当看到一颗巨大的白石头,以及上面渣干湖的汉字,以及它的蒙语文字时候,刘旭霞还激动了一下。
“哇!志远你看,我们到渣干湖了!我的天……这湖东北边,有挺大的滑雪场,叫白盟旗滑雪场,我小时候就在那里训练的!在滑雪场的外面,有个刘家堡子,是我老家,是我老家!”
刘旭霞的声音一向还是很低沉磁性的,这时候,都有点绷不住了似的,再回老家的激动,谁都有的。
老家,是炎华帝国民众的根脉文化之源,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谁也逃不掉的。
无论你走了多远,走了多久,总会有所思念,有所回味的。
老家留给你的,是灵魂上的东西。
所以,春节长假,那么多在异乡只容得下肉身的漂泊在外的人们,无论高速多么堵车,无论车票、机票难求,总有数亿人要回老家,回到那个能容下灵魂的地方!
陈志远听着刘教练的声音,看着她激动的容颜,甚至能看到眼底有些闪光的泪迹,不禁也是有些感慨。
他点点头,“祝贺你刘教,要回家了!”
“是的,要回家了……呵呵……”刘旭霞说着,鼻子里深吸了一口气,手都不自主的捂了捂眼睛,强忍自己的泪水似的,“没想到,我能在这样的时候回去,没想到,没想到……”
但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双手捂着脸,泣然成声。
那滚烫的泪水,挡不住的从那雪白修长的手指间流了出来。
此情此景,陈志远也是心有所动,便抽了纸巾,轻轻的递了过去,碰了碰刘旭霞的手背。
刘旭霞这才松开手,已是泪流满面,满脸的凄然,俏丽花容楚楚可怜之状了。
她道了声谢谢,便接过纸巾,抹着泪去了。
陈志远透过玻璃,看向了车窗外。
白茫茫的天地,冰亮亮的渣干湖面,天空那么深蓝,寒星数点。
“唉……”陈志远不禁轻叹了一声气,道:“刘教,别哭了,人啊,哪有不思故乡的呢?”
说罢,陈志远摇了摇头,削瘦的面容里,透着一抹难言的淡淡忧伤。
那深邃的眸子里,一股淡淡的愁绪。
他的思绪,也是飞得很远很远,飞过千山万水,回到了中州,回到了营边县,回到了母亲的坟墓边。
软禁的生涯,让他去年也没法回去,年前立春之前没能给母亲烧纸上香,没能整理一下坟头。
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的坟头荒草又几多长了?
事到如今,变化总是超出想象,她老人家的仇,又何时能报?那恶棍,又何时能明白身份?
刘旭霞擦着泪,被陈志远的叹息感染了。
她不禁看着他,感觉看到的仿佛是一个漂泊好久好久的游子,那种莫名的愁绪,让她很有共鸣。
“志远,你是……好久没回家了吗?”
“其实,也就一年吧,但感觉已经很久很久了,是的……有这种感觉,呵呵,很奇怪……”
刘旭霞点点头,“是的,一年,不长也不短。等你拿了世界冠军,就能风风光光的回去了,呵呵……”
“也许吧!但是……刘教,你可能不清楚,我不喜欢风光,我只想拿到冠军,然后就淡出人们的视线。”
“啊?为什么?”刘旭霞相当不解,“你知道一个世界冬季运动会20公里越野男子冠军,而且是破世界纪录的冠军,是多高的含金量,是有多大的影响效应吗?对我们国家的冰雪运动,会有多大的带动作用吗?按现在的商业化模式看,你知道你如果拿到冠军了,会有多大的商业价值吗?当年,我拿世界银牌之后,所产生的商业价值都十多亿了,你这……放在现在,我都不敢想象啊!”
可没想到,陈志远淡淡的来了两句:“钱再多,有什么用?钱多了,意义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