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阳笑道:“娘,我既没财也没色,人家对我能有什么坏心啊?我今天在他府上看到一位小姐,听管家伯伯说,那是他未来的妻子,长得可好看了,性子又温柔,说话也和气,您说他还能图我什么?其实在蒙王眼里,我不过是他从路边捡回来的一条小狗,瞧着我可怜而已。”
“但愿如此,要真是这样,静阳,你可算是有福气了。”周母摸摸女儿的头,“不过在王府可不比在春满楼,王府的规矩更多,你做事一定要小心,不能因为是王爷亲自招你入府,你就高看自己,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王爷就算再和善,你也不能和王爷过于亲近,要知晓自己的身份,明白吗?”
“我明白,不过……娘,王爷说我要在府内做事,就要住在府里,七天才许我回家一次。”她终于为难地说出这件事。
周母笑道,“这是应该的,七天让你回来一次,已经算对你很好了,那些在大户人家做丫鬟的,哪一个不是一年半载才能出门一次?”
“可是……我不在的话,娘怎么照顾自己?”周静阳还是很担心。
“你现在白天一整天不在家,难道娘都不能照顾自己吗?你也知道邻居的张婶儿、王婶儿,时常来看望我,娘自己在家没事的,过一天你爹也要回来了,你就甭担心了。”见女儿还是很迟疑,周母握紧她的手,“静阳,别再为娘发愁,好好在王府做事吧,多做少说,不出头、不惹事,平平安安地去,平平安安地回,娘就放心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那……好吧。”
周静阳不怕早起,她在春满楼做事时也是天天早起床,即使那边到了天黑才开门迎客,但她必须早起为爹娘准备早膳,还要洗衣服,收拾屋子,帮爹套车……好多的事情,只恨时间太少做不完。
所以蒙王规定的起床时刻,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一桩,皇甫蒙推开房门时,见她已经棒着热水盆和洗脸毛巾站在门外等着,不自觉一愣,然后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候开门,若是我晚点才出来,你这水岂不是要冷了?”
“管家伯伯说您都是四更一刻起身,这水我已经热过一次了,茶水间还热着一大壶。”周静阳恭恭敬敬地回答。
皇甫蒙点点头,“第一次伺候,看得出来你还挺用心的,进来吧。”他让她进了屋,指挥她把洗脸水放在案上,洗了脸之后坐在案前,等了半天也不见她过来,问道:“还呆着干什么,难道要我自己梳头?”
“梳头?”可管家伯伯没跟她说,还要帮他梳头。“可是……我……我没给男人梳过头。”
“梳成一个髻就行了,你平日见我是什么样,就梳成什么样。”
她想了想,这才伸出手,帮他把绑着头发的带子解开,拿起桌上的梳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梳头,梳好后,又用顶冠在头顶固定好,插上一支发簪。
皇甫蒙朝铜镜看了看,“这好像和我平日梳的不大一样……”
“我……先编了两股辫子,然后再梳成髻,这样头发就不容易散了,王爷要是不喜欢,我再换回去。”她惴惴不安地偷瞄他的神情。
“这发式大概比较适合老四。”他对着铜镜多看了几眼,又回头瞧着她笑道:“别那么害怕,不过就是梳个头,行了,就这样吧。”临出门前他又吩咐,“我放在床头的书,你不要乱动,看到哪页就摆在哪页,明白吗?”
“嗯。”她垂着手站在门口送他,“那……王爷,我还要做些什么?”
他想了想,也没想出来,“看张总管给你安排什么,你就做。”
因为要赶着上朝,也没空和她闲扯,丢下话便走了。
皇甫蒙说的越简单,她越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先帮他整理被褥,接着打扫屋内,又擦了窗台和箱柜,然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离开他的寝室,走到小院,院里很清静,只有一棵栀子树,因为还没有到开花的时令,所以光秃秃的,也没什么意思。
她站在院里,一时间有些恍惚,对自己突然从红粉青楼来到这样清静深锁的王府大院来,还是感到很不可思议。
“喂——喂——”
突地,周静阳好像听到有人在院外小声地叫唤着,她抬眼望去,发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丫鬟对她频频招手,她不解地走过去,“你叫我?”
“你叫什么?”那个丫鬟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很是素雅,望着她时,大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
“周静阳。”她小声说着自己的名字。
“我听说王爷从外面找了个丫鬟回来,就是你吧?”
“嗯。”
“好奇怪,王爷从来不用外人的,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家王爷的?”那丫鬟的好奇心很强,问题多多。
她咬着唇,哼了一声,“就……那么认识的。”她总不好说是在他杀人的时候认识的吧,更不好说是在青楼认识的啊!
好在那丫头也没有刨根问底,只是用非常羡慕的眼神看着她,“你一来就能在上房伺候,真了不起,我在王府好几年了,都没能进这个院子。”
“这个院子很难进吗?”周静阳困惑地看看四周,也没有什么侍卫把门或者铁栅栏挡着。
“这个院子是王爷的禁区,未经王爷允许,是不能随意进来的,除了王爷至亲的兄弟姐妹,还有昨天你见过的那个王爷的未婚妻刘姑娘,全府也只有张管家可以进来。”
难怪这丫鬟只敢站在院外。“那……这里有什么危险的吗?”被她这么一说,周静阳倒先紧张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没进去过啊。”丫鬟还是很羡慕地看着她,“以前在上房伺候过的丫鬟,到十八岁就外嫁了,你看院子里这么清静,就表示王爷不喜欢和其它人靠得太近,你别看王爷平时好像脾气很好,一旦发起火来,可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