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接近一天的路,王夫人本就乏累的紧,偏偏此人还耍着小心思,眉头更是渐渐隆起,有些不耐。
“娘亲,这里便交于我,你去歇歇吧。”
王夫人有些迟疑,虽说之前是答应着让茹儿管,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又有些不放心,一般的事倒还好说,可今日这事明摆着就有猫腻,尽是些刁奴。
“女儿还是怕做的不好,娘亲可以让平嬷嬷留下,女儿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平嬷嬷还能指点我一下。”方茹之如此说道。
王夫人想了想便点头,她也想看看茹儿处事的能力,再来有平嬷嬷在身边,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她便道:“既然如此,那为娘的便偷个懒,有什么不懂的就尽管请教嬷嬷。”
平嬷嬷连忙弯身回答:“哪称的上指点请教,不过姑娘有不解之处,老奴定当毫无保留。”
跪在下面的李汉面上无声色,瞧着离开的几人,心中却是窃喜不已,瞒不过主母,一个小丫头又有何惧。
方茹之将一旁的账簿拿起,随意翻到一页,她道:“这账簿是何人所写?”
“回禀姑娘,小的不识字,账簿之内的都是鲁小管事管的。”李汉说道,对周边的几个婆子使个眼神,立马就是齐齐附应。
“庄子里共三十四人,一月所需饭钱三千文,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这三十四人吃的何山珍海味?”方茹之面上无常,她冷冷道。
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五百文,整个庄子就是整整吃上一年都用不着,更别说是一月用了三千文!
李汉心中一惊,连忙拂下身子,辩解道:“姑娘,定是弄错了,乃是三百文,那月正好是年关,乡亲们吃的好一些,却怎么也用不到三千文啊。”
“换季衣裳共用八千文。”方茹之笑颜,道:“绫罗绸缎也值这个价钱。”
“不不不,一人两身衣,共计八百文,小的们哪有福气穿绫罗绸缎,姑娘可别埋汰小的了。”额头上冒着冷汗,李汉顿时知道他是被鲁牧给坑了,当时商议好的账簿,明明就是三百文和八百文,不知为何,如今却变为了三千文和八千万。
一字之差,相差千里。
他知道,这事恐怕要栽了,既然这样,就不怪他狠心了。
李汉连磕几个响头,他悲愤道:“姑娘,咱们庄子上如今就鲁小管事识字认账,这事小的真不清楚啊。”
“如此,让他来回话。”
“这这……鲁小管事如今病的严重,怕是起不了身,不如小的这就让人去寻个好大夫,等明日好些了就让他来见姑娘。”李汉小心翼翼的提议。
方茹之眸光收敛,微微翘起一抹不可查的弧度,将账簿合拢,她道:“也可。”
李汉脸上止不住的惊喜,他就知道姑娘好糊弄一些,便告了辞向外走去。
平嬷嬷一直在旁边并没有开口说过话,以姑娘的聪明不难看出李汉这厮是在拖延时间,定是有后招。
果然,方茹之将账簿放到一侧,她轻缓道:“让人跟着李汉,抓就要抓个现行,对吗?嬷嬷。”
大姑娘在她的心中一直都很温柔文清,平嬷嬷之前还担心就是她这般的性子,恐怕镇不住下人,可如今瞧姑娘心中有数,处事果断,便也安了心,她道:“姑娘就是聪慧,这下夫人也该放心了。”
方茹之垂眉浅笑,其实这事并不难。
庄上三十四人,常年生活在此,每年收成好与不好,如何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