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已经麻了。
乔姨娘一提起长宁侯,就总是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
“还有半个月就要授官了,我想去督察院。”
乔姨娘专注地啃着麻油鸡,“这种官场上的事,你还小,让你爹看着为你安排。
你爹还等着你为沈家光宗耀祖呢。”
沈初眉头微蹙,“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了就辞官,你难道还想让我做一辈子官?”
乔姨娘顿了顿,“当年我也是没办法才让你女扮男装的,谁能想到你会偷偷考科举,既然都考到状元了,先做几年官再说。”
长宁侯夫人婚后多年无子,后来长宁侯纳了乔姨娘做贵妾。
乔姨娘进门后很快怀孕,谁知第二个月长宁侯夫人陈氏也有喜了。
乔姨娘先生,生的时候难产,被断定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她怕失宠,便对外宣称自己生的是个儿子。
谁知陈氏却用手段逼着长宁侯将刚满月的沈初送回湖州老家的道观中寄养。
沈初在道观长到了十七岁,直到她偷偷高中举人,引起长宁侯的注意,才派人接他回京参加春闱。
大概是想起往事,乔姨娘叹了口气,将面前的汤碗推过来。
“喏,避子汤,一会凉了记得喝。”
“昨夜的事是意外,玩玩可以,但别弄出孩子来,不然你女扮男装的事就露馅了。”
“一会儿京兆府的人要来问话,我先回房了,你记得喝药。”
沈初望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汤,无声叹息。
昨夜的事确实是个意外,她也不能怀上孩子。
她端起避子汤正要喝,窗外忽然响起一道不轻不重的嗤笑。
沈初手一抖,手里的避子汤洒了一些。
“谁在外面?”
窗户被弹开,裴渊出现在窗前,清冷矜贵的脸上泛着一抹嘲弄。
沈初心头微跳,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没想到堂堂六皇子还有听壁角的习惯。”
“你以为本皇子像你那般龌龊,连人行房都偷窥?”
沈初松了口气,看来是刚过来,没听到她和乔姨娘的对话。
“微臣是误入,没有偷窥。殿下若无事的话,恕沈初不招待了。”
裴渊长腿一抬,跳了进来,两三步就到了沈初跟前。
他微微躬身,居高临下俯视着沈初,高大的身形拢住了背后的大片阳光,令人感觉到眼前一暗。
“你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令沈初微微后倾。
“京城人说小沈状元君子端方,芝兰玉树,嗤,原来也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徒。”
沈初心头微颤,脸上仍旧维持着温润的笑意。
“微臣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本皇子今儿早上凑巧看到一出好戏,准备和京兆府的人讲一讲,一个看起来文弱的状元郎是如何一手提一人,悄无声息地完成杀人栽赃的现场伪装。
想来这些常年查案的老吏一听就能明白。”
沈初脸上的笑容微顿。
她将赵二和春杏丢回长宁侯夫人房间时,被裴渊看到了?
倒霉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