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作头这几日不得空。”
“怎会不得空?他与我是表亲,你尽管说是我的吩咐,他一准儿来。”
因为白师师的缘故,武作头接了不少侯府的差事。
先前海明月当家时,明知他从中捞油水,却也忍了,不曾计较。毕竟为这点小事闹到侯爷、老夫人面前,谁也不好看。
有次实在是过分了。
武作头竟用泡了雨的糟木头修马棚,报账时却报的良木价。一个小小的窝棚,里外里,赚了千百两银子。
海明月实在看不下去,便到程子枫面前,建议换了武作头。
谁想白师师事先吹了枕边风,程子枫不但没换人,反倒指责海明月管家不严。
此后,武作头便仗着白师师做靠山,更加肆无忌惮地捞油水。
几年间是置房又置地,赚得盆满钵满。
俩人暗地里干了多少中饱私囊的勾当,自不必明说。
曹管事笑:“武作头是让摄政王府叫去了,小娘若觉得有这面子,自去请他便是。”
白师师:“……”
江行野,怎么哪儿都有他?
这个曹胡子,请不来武作头就算了,还找点老弱病残的打发她。
白师师退一步讲:“那请旁人也行啊,这几个瞧着年纪实在大了,万一累了摔了,不是给侯府惹事吗?”
“账上的钱都拿去救大爷他们了,夫人说,没闲钱给小娘修院子。”
“没钱?”
东昌侯府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富户,会没钱修院子?分明就是想整她。
她继续道:“我住再破的屋也不打紧,只是珂儿还小,实在不忍侯爷骨肉被冷落。”
“不只是修院子的钱,连同小娘在郊外的几处水田和农庄,也要一并收回来。”
“什么?收回?那可是侯爷给我的私产。”
曹管家没否认:“正因为是侯爷给的,才要收回来,都是侯府的产业,一起归置归置,变卖些钱好救人。”
“大娘子究竟要拿多少钱去救人?”
曹管家合上账本:“白小娘,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我都被收了庄子了,问上一句也不行?”
“府里几位爷还在大狱里蹲着,连老夫人桌上都撤了荤腥,整日斋戒祈福,你却惦记着修院子享福。够没良心的。”
“你!”
“若小娘觉得不服,自去找老夫人和夫人评理,看看是你的庄子重要,还是大爷他们的命重要。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一番话怼的白师师哑口无言。
偏曹管家还是个有资历的,自太老侯爷时,曹家就在府上伺候,到了曹胡子这儿算是熬出个名堂。
府里谁不卖他三分薄面。
眼见讨不到便宜,白师师只好悻悻离开。
这时,海明月从账房里屋进来,刚才的一切她都听在耳中。
“曹管家,你是个懂分寸的。”
曹管事忙作揖回道:“夫人对我家恩重如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推辞。”
“不过是几副药钱,别放在心上,给你娘看病要紧。”
前世,曹管事贪了侯府账上五百两银子,被老夫人一怒之下打了板子,赶出侯府。
后来海明月才得知,他拿这笔钱,是为了请名医给老娘看病。
也算是个大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