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谢过了她,有些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
不知道祁容敛的母亲会和她聊什么。
别是那种很狗血的剧情吧,因为觉得她配不上自己优秀的儿子,所以过来用钱砸她,让她离开。
姜梨有点发愁。
即使这位夫人用再多的钱砸她,她也不会离开A市远走高飞的,方舟智行在这边,公司才刚走上正轨,准备进行融资了,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理想。
如果这位夫人不要求她离开A市,只要求她离开祁容敛的话,姜梨觉得自己也做不到。
她可以因为不爱了而选择离开,却不能有外人来逼她离开,即使是用再天价的钱财。
坦白来说,她是真的很爱钱的,要是这位夫人开价非常高,她可能真的会短暂地心痛一下。
她真的很爱钱。
当年她失去了爸妈的庇护伞,被迫寄人篱下,安全感和匮乏感全来自金钱。
收养她的舅舅和舅妈条件挺一般的,他们在大城市里养着两个孩子,作为外来务工人员,想供两个孩子在学位紧张的一线城市读书,总是有些难处,更何况他们那俩孩子的成绩还很普通,只能读私立学校。
姜梨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可她总是时常地听见他们说赚钱难,花钱快,生活压力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钱这个东西就在她的心底生了根,扎得很深。
但对她影响最大的一件事,还是在父母下葬的那天。
她爸妈生前开着家具厂,也算是小有成就。
出事前,他们正投资扩大建新厂,眼见着就要步入更高的新轨道,事情却因为一场车祸戛然而止。
当时厂里的收益都投入到新厂的建设上去了,他们家具厂比不上拥有完整规章制度的大企业,没有能迅速面临危机的能力。
父母刚去世,厂子里就乱了套。
负责财务的员工落井下石,钻漏洞携款潜逃去国外,员工的工资、供货商的货款、新厂贷款的建设费用,通通还不上。
法院考虑到姜梨是遗孤,将她父母的一部分资产留给她,剩下的都去用于抵押债款,可远远不够用。
下葬那天,姜梨听到了不少人哭嚎,嚎得比她大声多了,看似是来吊唁,实际上嘴里喊的都是钱钱钱,没有另外的字了。
他们哭喊着,给她这个还小的孩子不停磕头,说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有人生病急需用钱,央求姜梨把她被分到的钱给他们。
她给了。
她根本就不在乎钱,她在乎的是自己已经不再拥有最爱的人了。
不仅当时把钱给了,她还不停地攒钱,上大学后就想尽办法实习,靠着过人的履历进到投行,一进去就是高职位,而后买命地同时跟几个项目,连本带利地还上所有人的欠款。
她的父母天底下第一好没,她才不想他们离世后还要承担骂名。
她不仅要还债,还要干干净净地还,挺直了脊梁背,姜梨从不给爸妈丢脸。
幸好她是还完债后才穿书的,要不然她会惦记这件事一辈子。
世人爱钱,她也爱钱,却也没有爱到比所有东西都重。
抱着这样的念头,周六那天,姜梨去赴了约,地点在一家十分幽静的私人别墅。
祁容敛的母亲打扮得素净,长相是和声音一样温婉类型的美,没有架子,浑身书香气。
姜梨和她介绍自己,“您好,我是姜梨,请问要怎么称呼您?”
“我姓何。”
她笑着说道,“来喝炖汤,另外准备了些下午茶,不知道你喜欢吃点什么,所以我让人都准备了些,来试试看。”
姜梨也不见外,端起桌上的汤碗,问她说:“何女士,我这样称呼您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来找你确实很唐突,容敛也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