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理承巡视军营回来,开始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
在书房处理政务时,眼睛落在江南和西北送来的公函上,心思早已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继续滞坐、空等,也是无济于事,浪费时光。干脆拿起书桌上的电话筒,给副官摇了一通电话。
副官过来的很快,笔挺军装下,是长靴屹立,站直了身子,挺拔而肃穆。
开口时,语气里却是难掩的恭敬:“帅爷,您找我。”
“少奶奶……方幼萍近日,可是跟谁走得很近?”蒋理承斟酌着措辞,迟疑着开口询问。
副官还未看见过大帅这样,温吞的、犹豫的、小心翼翼的,要知道,他一向雷厉风行,可不是个轻拿轻放的人。
努力回忆了一下,将脑海中搜罗出来的,和盘托出:
“方小姐,不,少夫人每日深居简出。不大去集市上走动,更是从不招摇过市。”
蒋理承十指交叉,搁在下颌上,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这的确不像小丫头的性子,她从不懂的收敛温婉,一向恣意张扬。
没出去,不过是外面的声色犬马玩腻了。
副官不知帅爷想了这么多,说一不二的一代君王,谁知他也会胡思乱想,传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只继续回禀道:“除了不久前在街上撞见了影后郑妍熙,将她教训了一番。其他人,便具都是些帅府的小厮、老妈子了。”
副官面对城府极深的大帅时,努力做他肚子里的蛔虫,却猜不出分毫。
也得努力为他分忧:“帅爷,莫不是……外室子挑衅,少夫人表面上惩治了,心底还是觉着憋屈。故而不大出门了?”
副官知晓大帅宠着这个钦定的儿媳,暗自揣度,莫不是要让自己出手,去教训那个贱货?
什么万人着迷的影后,在帅府面前,也不过一过街老鼠。甚至,天下苍生都是蝼蚁。
“不必。萍萍不屑于为难她。踩死一只孑孓,反倒脏了自己的鞋。”蒋理承未否认,倒是得阻止得及时。
终清了清嗓子,将关心则乱掩饰得很好,还是有几分呼之欲出:
“我是说,她可有同谁来往密切,行踪诡谲。”
这就有几分为难副官了,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着实想不出来,只能坦言相告:
“帅爷,少奶奶醉心炮制美食,每日倒是常往小厨房跑。闲暇时缝制棉袍,与绣娘也多有往来。”
蒋理承听烦了,抬手示意他噤声。
迟疑了片刻,对自己心腹,还是暗示的更明显了些:“萍萍年纪小,又是才到奉天。那日大婚登报,世人皆知。可我担心,还是有那色胆包天的,敢诓骗她。”
蒋理承看得很清楚,那日的吻痕清晰可见,无法掩盖,也丝毫骗不了人。
他努力保持理智,可剜心之痛,还是挥之不去。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是他部下的军医、副官;还是城中的风流戏子、流浪诗人;总不会是哪个天赋秉异的小厮、长工。
副官福至心灵,打了个激灵,试探性开口询问:“可是少奶奶……她,她不大规矩?”
说罢,立即抽了自己一嘴巴。
家丑不可外扬,他怎可直白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