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话说的,这是你开的山、铺的路吗?你把我从帅府赶出去了,荒郊野岭也不允许有我的容身之处。要不你干脆让我肉身消亡得了。”张沐琪收起画板,拍拍屁股起身。从前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温婉姑娘,在北地后,在帅府被磋磨得多了,也顾不得那许多细节和体面。
“我先来的。你们占了我的地盘,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倒是恶人先告状,嚷嚷起来了。”
“你小点声。”方幼萍气得肝儿颤,一时间竟不知是谁在嚷嚷,恼怒提醒过后,又咬着牙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吧。”
“想画画啊。你不是看见了?”张沐琪说话间,抬手晃了晃握在手上的画板。
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个人一眼,“啧”了一声,拉长尾音道:
“怎么?我在这不行吗。是不是碍着你的事了。到底是你看不上我,还是说,你在这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尤其看她这副吃瘪的样子,便心里觉得痛快。一直以来因为她得宠,王铮瑶便撺掇自己巴结她。可不管是搬倒柴姣,还有现在都没有好结果,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这次落在自己手上了,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怎么能报她以前得意忘形的仇。终于能看她马失前蹄,看她还敢不敢得意洋洋。
“你胡说什么?”方幼萍承认自己慌了,且这一瞬间的心慌,暴露无疑。
不习惯说谎,她也有资本一直直来直去,且没人配让她弯弯绕绕。
少有的口是心非,还是让她开口时有几分底气不足,结结巴巴道:
“我……我就是看不上你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都说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方小姐从前还对我们这等蝼蚁不可一世,信誓旦旦我们这种下作的小人物,不值得你耗费心力呢。怎么,又能把我们看入眼了?”张沐琪抱着手臂,冷眼瞧着这对儿狗男女,心底已在计划着,该如何让他们栽跟头,付出血的代价,方消她心头之恨。
虽方幼萍没害过她,可也没给过她脸色,害她丢了面子。且即便没有这些,单是方幼萍比她更受宠,连被打发到乡下,都有老爷来看她,就足以让她恨不能除之后快。
尤其想到自己,被赶到外室,老爷就一次都没来看过。相比之下,同样是人,却天壤之别。尤其自己有名分,方幼萍还没有呢,凭什么?
“你想怎么样呢?张女士。”刘议泽见方幼萍要开口,没等她继续解决眼前棘手的问题,不会躲在她身后,相反,站在了她前面。
问出了口:“或者是,您想要什么?”
就是这种深宅里的姨太太,似旧社会的疮疤,无药可救。既着迷宅斗,没有理想和远大的抱负。又见不得人好,且不听劝,脑子像被锈住了一样顽固。甚至不如那些妓女,和嫁给泥腿子的村妇。
“我能干什么?我就是想画画啊。”张沐琪装腔作势地抖了抖肩,仿佛上头沾染了什么尘埃。
“那好。祝您学有所成,乐在其中,能纵情山水,绘出令你自己满意的图画。”刘议泽说完,便拉着方幼萍的手,预备带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