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房陵一时失语,本有千种话语,此时确不知道如何言说,玄易子叹了口气,似是知道他的不容易,拍了拍他的背,“虽知你不易,但有一事,还是需要告诉你,你的师弟,沐十二,逝世了。”
“十二……逝世了?”
“是。”
“怎会……如此……”张房陵默然片刻,抬头问道,“十二他,遇难了?”
“寿终正寝,十来前年的十二月八日,正为沐十二生辰,又逢而立之年,我便准备在当日为其庆生,便遣栖松前去寻他,后得回报,沐十二坐化于书阁之内,其时推衍而知为午时,正为其出生之刻。”
“为什么会,这样!十二,文煞双气、仙神共佑、五瘟使护身、凶蛇护体,自身也不似病态,为什么会,忽然,坐化!”
“看来你梦中发展,仍与现实有异。”左公权望着张房陵,“你梦中的沐十二,活了多少岁?”
“十二,在扣心关时便,飞升了……”
“原来如此。”左公权点了点头,并继续说道,“你是否想过,沐十二周身皆是异常,又不过凡胎而已,他是靠什么来维持这一身神迹运行的?”
“师叔的意思是?”
“是他唯一拿的出手的东西,他的魂魄,仙人魂魄。”
“师弟,你的意思是,十二自出生时,就是在不断的消耗生命力?”
“是,前有三尺之围,后文煞双气与那条凶蛇阻止我们的探查,外加仙人魂魄及具欺骗力的表象,让我们从未能察觉到此点,但我检查过沐十二尸身,从而得知,沐十二身上的任何一种不寻常,都是以生命在维持,且据推算,沐十二不管轮回多少世,皆活不过三十岁,且这一世,应在二十四岁左右,便该身死,但他却不知凭着什么,又是撑了六年方才逝世……”
“啊?”张房陵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脑中忽的冒出了一个原因,便是脱口而出,“十二在等我!他在等我醒过来!他一定还有话,想和我说……”
左公权和玄易子两人对视一眼,随之摇了摇头,玄易子叹了口气,“我们未曾发现十二留有什么遗言,不过十二的遗物,仍留在他房间内,你可以去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
张房陵点了下头,正欲拜别左公权与玄易子,忽的又是想起了什么,问到,“那十二现在葬在了哪里,我想……”
“未立坟,未设牌位,且不许祭祀。”
“啊?这又是为什么?”
“断香火、念力、气运之连接,以阻天地之耳目。”
“原来如此。”
张房陵一瞬恍然,拜别两人之后,一手掐诀,瞬间消失,房舍之前,推门而入,其内基本保持整洁,但东西却是堆的到处都是,有朱砂、符纸,还有各种失去了原本效用的法器,估计是被煞气所噬,更多的则是各种书本,经、吏、文、集、杂说、演义、志怪等等,但随张房陵一本本的看过去,却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无什么纸条亦或留信,便无什么讯息。
张房陵本是想往书阁一去,转身却见一本书已经是出现在那茶几之上,书上有着书阁的印记,名叫《三山考》,是一本描述蓬莱三山地质与风俗见闻的书,张房陵望着这本忽然出现的书,并没有多少惊讶,因为那书页中夹着一个木质书签,不用想便知是谁搞的鬼。
张房陵正欲去拿那本书,忽见一条凶蛇蹿出,张房陵如有预料般的侧身躲过,只见凶蛇落地,化为了一白发少年,抱剑坐在凳子上,也不说话,沉默无言。
张房陵见此,刚欲开口,剑意起,白发少年竟是在化煞气,一瞬间刚张房陵吞噬其中,一片白茫茫中,剑光一瞬而至,张房陵青蚨剑显,双刃相接一刹,无数风刃更是自少年袖中甩出,张房陵连退数步,堪堪闪过,同时发现,自己修为,竟是在回梦中境界。
张房陵顿时手起诀,脚踏步,一刹那,五方五行灵力而落,以自身为阵法,四象降神,既五方五老,以张房陵居中央黄帝之位,以四象居青,白,赤,黑四帝之位,行先天之炁,掌五行之数,只见张房陵指间手诀在变,天地之规则,随之易改,那白发少年,身形顿显,张房陵指间微动,四帝亦随之起诀,只见紫气蒸腾,金光乍破,如树抽枝,如枝散叶,气运之花,随之绽放,正是,造化之树。
白衣少年则无多少动作,只是提剑斩来,一如凶蛇般,狠绝,凶戾,不留一丝余地,但见张房陵以手拈花,两指弹出,天下气运,横压而下,白衣少年一时如陷泥潭,寸步难行之刻,一道剑光,以抵白发少年咽喉,“你现在不过是残留之气,怎会是我的对手,服了么?”
“嘁……”
随此一声,一切重归房舍之中,张房陵望着那一脸愤愤的白发少年,无奈道,“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十二留了什么话给我么?”
“沐十二是沐十二,沐十二亦不是沐十二。”
“嗯?”
“这你都不懂?沐十二可以是东华灵木真君,但东华灵木真君不会是沐十二,你的表文送不到东华灵木真君那里,就算送到了,东华灵木真君半魂升天,记忆有失,也看不懂你在说什么。”
“原来……不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究竟是哪里!你又是谁!”
“我是沐十二,沐十二却不是我,我只是沐十二某个时间段,某方面的剪影罢了,他会随时间而变幻,会随际遇而改变,而我,无此可能,至于这是哪里?你自己去探吧,你若是提前从我这知道了真象,那你心中疑惑,此生便在无解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