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拉住他的大掌,阻拦道:“罢了,我也没吃亏,我叫人打了她耳光,就当作她痴心妄想、不懂得安分守己的教训。”
又追问道:“你又在敷衍我了,那你告诉我,她说我不懂讨男人欢心,果真如此吗?”
蒋理承并无搪塞:“不是。”
也不理解娇娇,若决意放过,何必放在心上。若如鲠在喉,又为何不惩戒,免了让自己不痛快。
不过无需弄懂,却也照办。
但她却显得意外,一双眸子,亮若星辰,带着几分娇俏,偏头问他:
“你怎么知道不是?”
他踌躇半晌,只剩那副对她没办法的神情。
北疆军校开学在即,副官一早便送来了旗袍,仅开到小腿,做工考究,质地柔软,一看便是上好蜀锦制成。
方幼萍早早配上合适妆容,下楼到军车旁等他,还未走到庭院,就听两个长舌妇嚼舌根:
“咱们少奶奶是个天可怜见的,留不住男人,大少爷在外面玩的花,跟郑妍熙都上了报纸了,还是大帅找人压下去的。”
“是啊,大帅不愿意让儿妇难堪,总也得给方家面子,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不过我听说啊,少奶奶在床上跟二木头似的,难怪男人不喜欢。”
“你说她是不是太端庄了,放不开?男人得哄。要我说,正妻就吃亏在这上头了,拿身份标榜自己,不像妾氏豁的出去。那妾氏会的花样可多了。”
然后两个仆妇就看见方幼萍从她们身边走过去,回头时,不忘嫣然一笑:
“你们说得对,要多说才好。”
对她没影响,左右又给她去蒋理承跟前哭的理由了。
任由这些闲杂碎语发酵,蒋颐图受的住雷霆之怒就行。
两个奴仆留在原地石化,皆被吓得连声大气也不敢喘,在心底暗自撺掇,少奶奶这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被男人冷落、爱而不得、独守空房,精神也变得不怎么正常了。
方幼萍等在帅府大门口,低头转了转皓腕上白玉镯子,抬手一抚发簪,就看高大身影,从光中而来,脚下踩着一地昏黄落叶。
待蒋理承走到她身边时,方幼萍修长笔直的腿一迈,挡在车门一侧,阻挡了副官去拉开车门。
倚栏在车窗上,抬眸娇俏看着他:“今日的妆好看吗?”
“不化也好看。”他说,倒是也不催她。
静静等着小大姐闹够了让路,难得与她静谧的片刻时光。
大帅都没发话,副官在一旁更不敢置喙。
只是对少奶奶心生怜悯,没法让浪子回头,整日陷入自我否定里,还向爹爹求证。
“今日这旗袍连路都不好,怎不给我送一件开到大腿叉的,像五姨太的那件那样?”方幼萍媚眼如丝、目光飘向他,倒是肯乖巧让了位置,伏在他耳边,低语道:
“替我开车门?”
还当他又以妻妾有别,规训自己。
却见他面无异色地拉开车门,又举起手臂,遮挡在车门一侧,恐她撞到头。
人高马大地站在那儿,等她上车后,才跟她一并坐在后座。
“我不想让你露那么多腿,给那些草莽匹夫看。”
“所以爹爹是不喜欢五妈妈,我就知你是这样的爹爹,喜新厌旧,腻了烦了就不放在心上了。”方幼萍忽地控制不住嘴角裂到耳根,想问他一句‘怎么五姨太可以,自己不行’,是不是更在乎自己。
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需得询问:“爹爹有十天半月没回府了,是去哪儿了?在外面另筑爱巢,金屋藏娇?有没有新的不懂事的小鹿,闯林爹爹的丛林里?”
“不得拿长辈打趣。”蒋理承正襟危坐道。
好像他真是什么坐怀不乱的佛子。
这回答等于没说,方幼萍又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在外面乱玩留情又留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