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亭唇线抿的平直,将成一条直线的模样,眉心微蹙,过了一会儿乍然出声,“我和别人换了房间。”
话一说完,他就低下头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岑致,垂在身侧的手却收紧了。
岑致脖子仰的酸痛,怔怔地望着沈郁亭那双直直垂下与他相对的眼睛,顿了半晌,有点疑惑地开口,“然后呢?”
他这话没有其他意思,但不知道为何说完后沈郁亭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很差,好像听到了什么很不好的话似的,他只好抿着唇,决定在对方开口之前暂时不再说话。
沈郁亭发现他的紧张,后退一步,放缓了声音,将脸上的表情收了收,“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距离稍远了一些,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就减去不少,岑致见他脸上神色缓和,松了口气,语气轻松下来,“为什么啊?”
他看看周围,摸着下巴思索几秒,再次仰头,笑着说,“是因为这一间房人少一点吗?”
“……”,沈郁亭看他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又坐会那个小马扎,“嗯,就是因为这个,人太多,烦得很。”
岑致点点头,“我想也是”,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开口,“但是好像就差了一个人,没关系吗?”
沈郁亭撩起眼皮看他,很确定地回复,“没有问题。”
岑致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站起来,没在屋里看到沈郁亭的床铺和行李,觉得奇怪,“你不是要搬过来,行李箱怎么不在这里?”
他撸起袖子笑道,“我来帮你吧?”
“还没带来”,沈郁亭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看他拉衣袖后露出的半截白皙手臂,视线轻轻扫过去,心情好了点,“我一会儿去拿。”
晚间时候用过晚饭,村里人围在一起聊天,月亮高悬在山间,柔白的光芒薄薄一层洒下来,越过山头,照在老人脸上的沟壑和孩子明亮的眼里。
这里比外头气温高上一些,同是秋日,这个时间点屋里却是有几分热的,尤其刚吃过饭、喝过热汤,身上暖融融的,岑致就也跟着出来乘凉。
山里的空气常夹着清新的植物香气,有正是这个时节开的菊花,到了夜间就盈盈的散发出香气来,浸透了夜里空气里的水雾,显得浓稠。
岑致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木杯子色泽醇厚,杯壁上还有树木的纹路,圈圈的波纹像是年轮,握在掌心很有质感,大麦和淡淡芍药的香气透过杯口渐渐飘散出来,质朴又清雅。
周围的谈话声不小,混着虫鸣和偶尔的叶子婆娑,奏鸣曲一般在耳边响着,他却不觉得吵。
好久没有这么宁静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麦香顷刻间灌入,唇齿生香。
“吃吗?”,有种香甜的芝麻味儿飘过来,岑致顺着声音看过去,瞧见沈郁亭站在屋子门口,手里端着个竹编的盘子,盘中有几块儿热乎的糯米团儿样的东西,外面裹着一层香脆的芝麻。
刚才晚饭吃了不少,但这东西闻起来太香了,岑致忍不住多看几眼,鼻尖微动,很诚实地点头,“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