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与其继续耐心低调地等待,不如干脆高调强势地提前将这个宝座霸占住,斩断了任何一只伸过来的爪子。
当然,在夏利作出的这个举动背后,离不开伊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自从重返西林后,伊安便竭尽所能地在同夏利相处的时候,对他施加精神暗示!
夏利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梦到自己身穿教皇的皇袍,一步步走向那个宝座。就在还差数步的时候,他被硬生生阻拦了下来:不是被袍子绊倒在地,就是袍子被一把剑钉住,让他寸步难行。或者,从旁里冲出人群,将他推倒在地上……
每一次夏利从噩梦中惊醒,心中的恐慌和焦虑就加深了一层。
而让伊安佩服的是,在白日里,夏利将他的焦躁和不安掩饰得还不错。他只显得比过去更加寡言少语了一些,并且神情疲惫。他对下属和同僚都冷淡了许多,但是情绪从不失控。
不仅梦到自己同教皇之位失之交臂。夏利的精神敏感度被伊安放大。
他对旁人的目光和声音变得十分敏感,总觉得被人从身后注视,觉得人们正在悄悄地讨论他。
连卡罗尔都察觉到,曾对伊安抱怨过:“你不觉得大主教最近变得有点过敏了吗?他总觉得身边有人对他不忠诚,又让我在内部进行清查。这样搞得我们自己的人也惶惶不安的,非常不利于他的支持率。”
“大主教只是太紧张了。”伊安不以为然,“毕竟时间十分紧迫。阁下他等了大半辈子,就为了那一天。哪怕多疑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短短半个月内,夏利开除了两名秘书,撤换了自己的司机和侍卫团,甚至准备换管家。这些贴身服侍他的,本该是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全都被他因猜忌而赶走了。
伊安不动神色地观察着,当他觉得时机已成熟后,在夏利的背上加了最后一根稻草。
伊安不停地为许多工作不能顺利进行,而向夏利抱怨。
“对方那位主教是阿方索陛下亲手提拔起来的人。现在陛下重病,他忧心忡忡,无心办公。”
“那位负责人对教皇相当忠心,觉得如今教皇陛下重病,他不能擅自做这个决定。”
“对方直接拒绝了我们的请求。他说这事儿的权限在教皇手里,他不接受您下达的指令。”
“指令,指令!”夏利终于忍不住怒道,“圣主不听我们的指令也就罢了,他们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对抗?”
尤其是,夏利昨晚的噩梦正和现实奇迹般地对应上了。
当夏利穿着皇袍朝教皇宝座走去的时候,周围的纷纷大声嘲弄他,朝他丢掷垃圾。而教皇宝座上还被人放了一只母鸡!
“请恕我直言,大人。”伊安愁苦道,“您作为教皇的代理人,当然是能全权代理他的工作的。但是这些人显然是知道自己在您登基后会被替换掉,于是想享受一下这最后的时光吧……”
“那就让他们这最后的时光提前结束吧!”夏利忍无可忍,一改温和从容,露出来的目光凶狠且杀意浓重。
*
这一场人事变动在高层中招到了极大的不满。
“太不知收敛了!好像已经把教廷当成了囊中之物。而且完全不和我们商量。”
“现在教廷确实已经是他的了。他已经掌握了行政和财政大权。圣子又是他的徒弟,对他言听计从。”
教廷高层的雪茄俱乐部里,伊安独自坐在隔间里,听着不远处的几位红衣大主教的谈话。这几位大主教德高望重,如不出意外,将来都会成为那十四名教皇候选人中的一员。
“现在除了军权,他还有什么不握在手里的?”
“军队的军备却是受圣主操控的。而夏利的小徒弟据说能操控圣主。我觉得他也已经掌控了军队了……”
“夏利现在对着我们可是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他现在对谁都是一张敷衍的脸。”一位大主教最为气愤,“人家为什么要对我们另眼相看?虽然我们都是候选人,但是都知道,我们只是来陪跑的。他离那个位置只差一个登基仪式罢了。他打心底就瞧不起我们吧?”
大主教们的担心还有着更加实际的意义。按照夏利如今的行事风格,在他上位以后,是否会很好地履行对支持者的承诺?
“我不知道诸位是怎么想的。”一位大主教终于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但是我理想中的教皇,是能代表我们共同的利益的。他能均衡各方势力,而不是一家独大。”
“夏利原本就是这样的人选。至少我们当初一致同意推举他上去的时候,他是这么对我们承诺的。”
“问题就在这里。他得到了我们所有人的支持,便觉得自己的权利应该凌驾于我们之上。看好了吧,等他即位了,他专制的表现还更多呢!”
伊安在大主教们的抱怨声中起身,悄悄离去。
还不够!
他需要给众人一个充足的、绝对不想让夏利做教皇的理由。
也就在这时,拜伦帝国的内战战场上,传来了一个震撼诸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