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把你真实的姓名和身份告诉我。”
方铮咬着牙,眼珠子不停的骨碌直转,脑门已急得冒了汗。
实话当然不能说,真实姓名告诉了她,只要随便派人在京城大街小巷打听一下,她就知道方铮是什么人了。如今方铮的名气虽说没到名满天下的程度,可京城里没听说过他的人还真不多。
一计退突厥,又与突厥使者谈判,使华朝大占便宜,为国扬威,皇帝女婿,潘逆叛乱时孤身闯出城,搬来救兵救驾,封爵一等忠勇侯,执掌京城防卫和华朝第一个特务机构,兼督察百官,对二品以下官员有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
一桩桩,一件件,早已成了京城百姓闲暇之时津津乐道的谈资,如果说了实话,那他的处境就更危险了,一群小小的土匪居然绑了华朝如此重要的大人物,方铮用屁股想都明白他的下场,土匪们肯定二话不说,一刀宰了他,然后抛尸荒野,就当这事儿从没发生过,自己死得多冤呐!
可现在说任何谎话都是不合时宜的,这里离京城只有二百里,骑着马一天能打个来回,方铮睁着眼说瞎话不要紧,这女土匪头子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要派人去京城打听一下,自己甭管说什么谎话,一天之内都会被拆穿,那样的话,方铮的下场也会凄凉无比,这是群土匪,不会跟你来什么以德服人,对待不老实的肉票,一刀剁了是最直接的。
平素有些小聪明的方铮此时竟然难住了。眼珠转得跟车轮一般飞快,却仍没想出个好的说辞。
女匪首见方铮不言不语,渐渐等得不耐,于是便道:“你不说就罢了,我也没打算拿你去换赎金,我且问你,你与赵俊是否结有仇怨?”
方铮一听她没再追究自己的身份,不由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一楞,开口道:“赵俊是谁?”
女匪首闻言,眼中不由露出几分疑惑:“你不认识赵俊?”
方铮摇头,这不是谎话,所以他否认得非常干脆。他的仇家很多,比如朝中权势熏天的潘党,不过皇上老丈人挺仗义,一道圣旨就帮他杀了几万个……但他确定自己不认识那个什么赵俊。
女匪首喃喃道:“这就奇怪了,为何赵俊那晚非得要取你性命?”
方铮闻言心中一凛,找到了!这一切事情的突破口就在赵俊身上!谁想谋害自己,谁是幕后指使,这里面还有什么阴谋,一切的一切,都必须着手在那个素未谋面的赵俊身上。只是不知那个赵俊如今身在何处……
还有,这美女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她根本就没打算绑他,可能由于一些阴差阳错的巧合或误会,这才将他绑上山,如此说来,自己还是有很大的几率被她放下山去的。
强忍住内心的兴奋,方铮将脸扭曲得像根苦瓜似的,哀声道:“……女大王,我真不认识那个赵俊,说实话,我这人胆小,怕惹事儿,这个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吧?遇到麻烦我向来是有多远躲多远,生平从未与人结过怨,我真不知道那位叫赵俊的仁兄为何要杀我。求你把我放回去吧,你瞧,我对贵……贵老窝又不熟,吃不好睡不好,今晚我还失眠了,既然你没打算拿我换赎金,不如放我回去可好?也省得我在你们这儿浪费粮食,我看得出,你们也不宽裕,能省一个是一个……”
说着,方铮可怜巴巴抬起头,脸上已挤下了两行热泪,他泪眼婆娑的望着女匪首,用充满了悲伤的语调凄声道:“……不瞒您说,我在家中是独子,三代单传,千顷地里就我这一根独苗儿,背负着为家族传宗接代的光荣使命,我可不能有闪失啊,再说我家上有八十岁老母等待赡养……”
女匪首静静的瞧着方铮表演,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母亲八十岁了?你年纪还不到二十吧?”
“啊?”方铮一楞,接着哭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对你们而言,其实根本不重要,可对我的家人而言,我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和寄托啊……”
女匪首笑了笑,笑容绽放在她绝美的容颜上,平添了万千娇媚,看得方铮心中不由一荡。如此绝色美女,我若将她骗回去做老婆该多好,老天不长眼,怎么偏让她进了土匪窝?而且她是怎么当上这群凶悍野蛮的土匪们的头头儿?这个问题很费解啊!
“你也别假惺惺的哭嚎了,你的来历不明,说话不尽不实,我暂时不能放你下山,不过你放心,你在这里很安全,有些事情我必须弄明白以后再做决定。”
说完女匪首挥了挥手,淡淡道:“你回去睡吧,莫要担心,在这里,我保你平安。”
原来土匪头子还是挺讲道理的,方铮久悬的心终于稍稍放下,朝女匪首拱了拱手,方铮便往屋子走去,从他被绑票一直到现在,方铮已经发现这事儿有太多的未解之谜,可他一时又抓不着头绪,如今看来,唯一的线索便是那个叫赵俊的人,他为何想取我性命?受了谁的指使?他与这女土匪头子是何关系?自己为何没死在赵俊的手里?这一切只能等日后慢慢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