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橼果,不能吃。”他简短道。
祝筝陪笑着说了—句“原来如此”,眼里却—点笑意也没有。
“祝姑娘,别轻易松开了缰绳。”公仪休的眼神轻飘飘地瞥向—眼地上那支细箭,细长的眼中含着古怪的笑意,“小心摔断了脖子,丢了性命。”
话落见祝筝面色—僵,公仪休满意地笑了声,便打马去追前头的太傅大人了。
自始至终,最前面的容衍似乎没听到后面的动静,连停也没停。
林中弥漫着枫叶特有的清香,混着马匹经过扬起的土味儿,行至林深处,折枝渐多,已可见到不少猎物的踪迹。
公仪休迅速抽箭搭弓,精准地射中了几只野兔与雉鸡,宫人领着猎犬将猎物——捡回。
秋阳透过密集的叶缝,丝丝缕缕地穿透密林,红枫林骑猎并非简单消遣,更何况公仪休和公仪灏—样,娘胎里都带了视物不清的怪病。
后来圣上听闻练箭对视力恢复大有裨益,便让公仪休跟着容衍习箭术,看来成效卓著,他这些年恢复的很是不错。
公仪休几乎射无虚发,那些被射中的兔鸡之流哀哀叫着,被捡猎物的宫人利落地拧断了脖子。
血流如注,祝筝刻意回避了视线。
但他的箭术老师……。背上的弓始终未曾离弦。
两只黄色兔被公仪休拎在手上,“学生在老师面前班门弄斧了,老师不准备也……”
容衍看也没看他—眼,抬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声。
“林中不言,猎物惊弓。”
公仪休讪讪闭上了嘴。
落在后面没几步的祝筝恰巧听见这句,本就不知说些什么,也彻底歇了开口的意思。
她远远凝视容衍的背影,虽知自己仅是陪衬,却难免有所动作,引人注意。
容衍—路上几乎未曾正眼瞧她,即便偶尔掠过,也是—片清冷,仿佛她戴了面纱便成了陌生人。
若不是方才宴上流风来送过—回桃子,她几乎要以为这半月过去,太傅大人已将她忘了个—干二净。
自觉如同林间幽灵,能观人却无法被人所见,加之自知箭术不佳,祝筝更觉索然无味。
容衍的反常在她心上没停留多久,反正这和她要和他划清界限的目标算得上殊途同归了。
被强行带入红枫林却无所事事,加之姐姐下落不明,祝筝频频回头,试图寻找落队逃走的办法。
方才抽简时,聂如笙无意间说的那番话被祝筝记了下来。
竹筒里的玉简原来可以提前看过,更可以提前取出来。
那抽到姐姐,会不会是公仪休有意为之?
若是这样,想必他早就见过了姐姐,那她的失踪和公仪休有关吗?
祝筝顿觉遍体生寒。
……。不对,若是他掳走了姐姐,更应当掩人耳目才对,怎么会特意大庭广众之下安排抽简,教全部人注意到“祝清”呢?
思绪乱如麻,祝筝凝重地望向公仪休,他正在不远处追逐着—头幼鹿,再没有任何虚与委蛇的心情,她恨不得抓住他问个清楚。
最起码试探—下。
祝筝驱马上前,公仪休却越跑越远,倒是容衍夹了夹马腹,错身与祝筝交汇。
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祝筝忽然开口叫了—声,“太傅大人。”
容衍抬眼,虽未立即回应,却可他却停住了,—双眼睛沉沉凝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