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与关山云见面的第二日,太平公主和邠王李守礼联名上书,要求重新查去岁太子李隆基和薛王李隆业遇刺一事。
邠王李守礼何许人也,乃章怀太子李贤嫡子,高宗皇帝李治嫡孙。
若不是他为人荒唐,也是有资历拼一拼皇位的。
太平公主联络了她,重审基、业兄弟遇刺一事,其目的已非常明显了。
那次行刺事件,本身也并没有结案,所以李旦顺理成章地同意了太平公主的请求。
太平公主得了皇帝首肯,便着大理寺派人去振州,重新押解窦鼎回京受审。
又安排人,将成安公主重重保护起来。
就连江府门口,也多了一些明显带着任务的陌生人,江风原本以为是李隆业安排过来的。
直到那日,李隆业来江府见她。
看到江府门口热闹非凡,已达到可以媲美东西市的地步,一脚踹飞了门口卖“糖人”的小贩。
那些盯梢的,也许并不认识薛王爷,纷纷围了上来。
李隆业不管他们,踹完一个心情大好,便大步流星进了江府。
只留下李赞和封常清,不一会儿,一片哀嚎之声,传进院里。
江风说:“何必撵走!我觉得门口的糖炒栗子,还挺好吃的。”
李隆业恨恨地说:“你也吃得下去!”
俩人说笑一阵,李隆业突然说:“振州那面传来消息,窦鼎根本没去。”
江风大吃一惊,说:“流放人员没有到,属地官员都不汇报吗?”
李隆业说:“窦鼎虽然没到,但振州长史却收到了东宫口谕,要振州官署,按暴毙而亡处理。”
江风想了一会儿,才说:“他们下得一手好棋!如今重审太子遇刺之事的节骨眼上,作为重要证人的窦鼎却失踪了,陛下一定以为是太子做的。”
江风突然笃定地说:“窦鼎一定是在吉安县主或者宁王手里!”
李隆业说:“为什么这么说?”
江风:“窦鼎流放振州前一晚来见我,说了乌头毒之事。她说行刺太子的铁臂人和凉州杀蜜饯老板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而接下来,江绯就知道了这事,还以为我伙同窦鼎告发她,同时铁臂人跟着成安公主现身,这两件巧合之事背后的都是吉安在筹谋布局!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找到铁臂人,再由成安作证,或许可解殿下之危。”
李隆业长叹一声,“行刺之事后,我们一直在查他,可他就像泥牛入海,一点踪迹也无,”又说:“而且,纵便找到他,他必定是大哥的死侍,一张嘴全在他身上,怎么说还不一定。”
江风说:“那可怎么办呢?”
李隆业说:“阿风,你觉得对父皇来说,证据重要吗?真相重要吗?”
江风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只得说:“可是,对太子重要啊。”
李隆业摇着头,说:“很多事情,没有办法说清楚。难道父皇不知道大哥背后的小动作吗?可他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父皇不知道太平公主势大,打压得太子毫无储君之威吗?可他只狠心了一次,将她迁居洛阳,回来后照样倚重。为什么?阿风!他只是觉得立了三哥做太子,委屈了大哥!那一场刺杀,他上一次没有追查到底,只是为了补偿三哥和我,这才削了姑姑和大哥权力;这一次,看着吧,我们的这位皇帝,早已在心里认定冤枉了一妹一子,不知又会怎样权衡取舍!”
其实,江风能感觉到李旦对长子李成器的偏爱。
也许,在他的美好设想中,就应该是五个儿子整整齐齐,然后老大得继大统。
谁成想,半路杀出个死老三。
江风说:“所以,证据不重要,窦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帝心,是圣意!”
江风话音刚落,李赞急匆匆地进来。
这一下,对方在帝王心意的天平上,又加了重重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