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雄的父亲去世比较早,而他母亲则是去年刚去世。不过自从老头子去世后,老太太就跟着女儿楚爱香去了镇上居住,这所老宅一直是空置状态。
小五和李军见这么多现金和贵重物品也是惊叹不已,立即向宋明飞做了汇报。半个小时后,安兴市纪委书记曹炳义亲自带着监察一室主任洪旭斌及两名工作人员来到老宅。
耗时近四十分钟才清点登记完毕,现金整整二百万,金条六根,首饰二十二件,名表八块。
曹炳义大概翻阅了一下作业本,里面的记载触目惊心。谁送的,什么时间送的,送了多少,记录的清清楚楚,不仅如此,还记录了哪些领导分别收了多少。
看完后,曹炳义目光严峻的看着楚爱香问道,“除了这里,你知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地方可能藏着东西?”
楚爱香一脸懵懂的看着曹炳义,摇了摇头说,“就连这个地方我都是刚知道,我哥早上给我打电话说这里有东西,会让方大夫联系我,我问他是什么东西,他让我别问。”
曹炳义皱着眉头说道,“从他本子上面记录的数据看,不止这么点,他会不会藏在家里?”
楚爱香“唉”的叹息一声说,“我那个嫂子的嘴就是个大喇叭,我哥拿回去的东西要不了半天,恨不得全小区的人都能知道。”沉默一会后,接着说,“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哥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
楚爱香停下来看了看曹炳义和小五李军,接着说,“我说这些没有为我哥开脱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们全面了解一下他。孩子楚敏出生的头两三年,华玉珍还顾一下家,可是本性难移,楚敏上了幼儿园,华玉珍就成天在外面打麻将鬼混,我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幼儿园放学等不到华玉珍,打电话让我哥去接孩子,两人为此经常吵架。我哥上班忙,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孩子送到我这儿。他和章艳的事我早就知道,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但凡华玉珍对他好点,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曹炳义听了唏嘘不已,但作为纪检干部,讲的法律和原则,严肃道,“家庭不幸不能成为违法违纪的理由,现在他只有积极配合调查,争取宽大处理。”
楚爱香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现在他也想明白了,才主动交出这些东西,我想他会积极配合调查的。”
话说枪击事件发生后,张发良第一时间得到了岳新侨的汇报,顿时就感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章艳实名举报楚天雄后,张发良叫来外甥徐顺江,让他想办法把章艳手里的材料尽快搞到手销毁,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徐顺江会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杀人灭口。
昨天晚上还说让情人彭秋华随时准备走人,今天徐顺江竟又导演了一场枪杀案,搞的他毫无防备,现在就是要跑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张发良在心里把徐顺江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就在他懊悔不已的时候,程志豪的秘书韦清山给他打来电话,程志豪已经在赶往安兴的路上,让他直接到人民医院等候。
张发良头皮发麻,自始至终只有岳新侨给他打电话汇报过,萧家强和宋明飞问都没问过他该如何处理,程志豪却知道了,说明事态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嘴上答应在医院等待,心里却在盘算着逃到哪里去。在办公室转着圈儿踱步,良久,拿出一部老式手机,开机后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响了两声,那头传来彭秋华略显恐惧的的声音,“老公,怎么办?”
张发良冷声道,“不要慌,马上过来接我,我们现在就走。”
彭秋华说,“可是太仓促了,我什么都没准备。”
张发良呵斥道,“愚蠢,出去了还怕没东西。”
彭秋华说,“好吧,听你的。”
放下电话,张发良拉开抽屉,拿出一串钥匙,然后打开办公桌左手边的柜子,里面藏着一个小保险柜。从保险柜里取出两本护照两本港澳通行证,一沓米国货币,装进西服上衣的里侧口袋。略微犹豫几秒,手伸进保险柜摸出一把微型手枪,塞进了裤兜。
锁好保险柜和办公桌抽屉,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神情落寞的扫视了一下办公室,他可能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会以这么狼狈的方式结束仕途,一切来得这么突然。
趁着外面混乱,张发良就像饭后散步一样走出大院,穿过马路,再步行一百多米左转,走到停在那里的黑色奥迪边。这条路本就是一条不通车的小巷,来往人少,他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一拉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戴着深色墨镜的彭秋华边启动车边问,“去哪儿?”
张发良说,“往南走,先去森哥那里待几天。”
就这样,两人开着普通的地方牌照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路向南,越过江南省界,驶向龙啸山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