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还在迟疑,叶林可不管他们,清清嗓子,悠扬顿挫地将这四首诗一一念出。
二人再问,他再答,连续问了十几首悼亡诗。这两人对视一眼,谁知这海保竟如此走运,竟碰到这么一个帮手,看来是难不住他了。
不过,他们今日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多时两人就告辞了。
海保见那两人终于走了,长出一口气,他自己虽然学问一般,但却十分仰慕那些有才华的,刚才叶林竟然连念十几首悼亡诗不停歇,倒叫他有些佩服。
便与叶林攀谈起来,说笑间,还请叶林将前面几人所讲诗句都一一写下,他好回去再学习一番。
叶林看他虽然学识不高,但有上进之心。性格看着也直爽,便有心结交一番,于是欣然应下,按照他的意思,把诗句都写到纸上。
海保接过来很是高兴,忙收好了。
只可惜他虽还想再与叶林再聊一聊,但今日这事来的蹊跷,旺扎和巴宁这两人,也不是那没事儿挑事儿的蠢人,平日里关系虽说不上亲近,但也不是太差,毕竟各为其主,各有各的立场,合则聚不合则分。
今儿怎么处处挑刺儿,不知背后是什么意思,还是早些回去琢磨琢磨。
于是他跟叶林客气几句,便告辞道:“今日跟叶兄一见如故,我实在仰慕叶兄才华,真恨不得能与叶兄促膝长谈,只可惜今日我家中还有些事务急需处理,只能等来日再请叶兄好好聚一聚,叶兄若有事儿,尽管到鸡爪胡同去找我。”说着向叶林拱手抱拳爽朗一笑。
叶林自是痛快答应,目送海保大步离去。又转身与其他人攀谈起来。却不知今日目睹的这一番争论,还有许多背后深意。
海保回到家中,将发生的事告知爹娘,还将这些诗句拿给他们看。几人商议一番后,海保将事情细细写下,和这些诗句一起,送到了四贝勒
府。
四爷最近正在准备颁金节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直到晚间才收到苏培盛送来的消息。
苏培盛看四爷读完了消息,闭了闭眼,将手中那纸攥得死紧。真恨不得自己成了那地上的石砖,不用呼吸,免得惹了爷的眼。
四爷运了半天的气才缓过来。走回桌案前坐下,将那纸甩在桌上。低沉的声音如同冰里挤出来:“滚出去。”
苏培盛忙踮着脚,猫一样的窜了出去,心里不仅诧异,什么事儿能把爷气成这样。
胤禛缓了口气,将那纸展开,铺平了放在一边。合眼沉思。
太子近些年是越发的左性了,海保不明白今儿这事是为什么?可他清楚,这是太子找人在给他下马威呢!
其实他也可以理解太子的焦灼。
自从前年皇阿玛让索额图休致,太子的行事就越发透着些疯狂起来。自己最大的助力被动摇了,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信号,是太子地位不稳的信号!
去年南巡途中,太子生病卧床,据说情志郁郁。他就在想着是不是因索额图休致一事。
今年,皇阿玛又带太子和他,还有十三弟跟着南巡,过了泰山,又到南京,杭州,返程视察几条河道工程。他就发现太子与皇阿玛间还是有些不对。注3
接着今年皇阿玛又指责索额图“议论国事,结党妄行”,将他交由宗人府拘禁,没活几日。这就是彻底的断了太子最大的臂膀。注4
“结党妄行?”只怕是索额图休致之后,还在上下串联大臣,想着助太子成事。却没想到早早就被皇阿玛给抓住手脚。
现在在太子身边的,除了自己,就只有几位分量足的人物。剩下的人只是跟着太子的正统名号走,谁当太子就支持谁,二哥可以是太子,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太子不稳,他就要更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