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突然一怔,回首过往种种,多少年没见她笑过了,不由轻叹道:“晴儿,当年是我害苦了你。”
毒花婆婆瞥了他一眼,丑陋的脸露出一丝悲凉,但这悲凉情绪刚刚浮现于脸上却又转眼化为冷讽,冷笑道:“别跟老婆子说那些,当年若不是那小贱人我们之间横插一脚,如今我又何至于落此地步?枉我还当她为生平闺蜜知己。
还记得那年那天么,在夏季的黄昏里,我兴高采烈的第一次将你带给她瞧,我们三个人坐在山顶,看西边的云被燃烧时的辉煌,你紧紧的抱着我,看着我的脸颊被映红,那时你可看见我眼中的痴迷、怀里的柔软呓语和耳边痒痒的回味?我就这样的倚在你的怀中,任潮湿的风轻轻拂乱刘海,我可以在黑暗中感受你的温暖,可以肆意的凝视你的眼睛而不用掩饰。
旁边的她也笑的很开心,记得她还开玩笑的与我说,日后要找一个与你差不多温柔的男子作为丈夫。
你知道吗。我那时曾一度的以为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甚至想过,就这么与你一起死去,其实也挺好。
呵,苍天有眼,她后来确实找到了一个与你一样温柔的男子,而我,沐紫晴,则永远的失去了你,我一生之中最看重的两个人就这么联手背叛了我。
白青峰,你说我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人?”
和尚眼眶泛红,瞧着毒花婆婆丑陋冷笑的脸,本想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到了最后,手却悬在了空中,万千言语化作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有何用。”毒花婆婆定定的看了和尚肩上的小沙弥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轻声喃喃道:“罢了,往事不要再提,何况她都已经死去,我们也这么大年纪了。那风花雪月的事儿,还是教给年轻人去做吧。
唉,老了老了,岁月不饶人呐,你再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白青峰了,而我也不再年轻美貌,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满脸皱纹,面容丑陋的糟老婆子喽。“
白青峰此时突然有种冲动,他想将晴儿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大声的告诉她,你在我白青峰眼中便是最美!
他喉咙动了动,几番欲言又止,终是没说出那句话来。
你知道吗,我多么想抱着你,在秋风吹散落叶的午后,坐在那棵我们曾经常常约会的老树下,看着枯萎的梧桐叶在风中娇弱无力的低吟,忘记江湖,忘记羁绊,就这样抱着你,吻干你的泪水,让所有的酸楚融入那种依偎的温暖里;任你泪水浸湿我的衣服。
我想,那一刻的温存定会在残秋萧瑟中多份柔情,少些许苦涩。
第八十六章 我了解你
付景年双眼猛然睁开,一丝丝银蛇在目中游走,而在瞳孔深处,似有两道淡淡的闪电痕迹。
他站起身来,拔出雷矛,继续向雷池中心走去,他方前打坐时发觉,往中心过来的雷电明显比从边缘处所来雷电强上那么几分,情况亦确实如此,随着他的不断前进,那一道道雷电里所蕴含的威能,愈发变得恐怖。
走了约莫百步,付景年盘膝坐下,即便以他雷霆金刚体,到了此等地步,亦濒临粉碎。
碗口粗的雷霆犹如一条条大蟒,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付景年团团围住,嘶啸着奔腾进入一枪一人体内。
付景年面色痛苦,目光却是出奇的清澈平静,一袭齐腰白发飞扬,在空中发出噼啪之声。
一道道雷电劈在付景年身上,然后迅速消融,进入他的体内,顺着血液修为流转,将其体内杂质污垢从毛孔里逼出,不断淬炼着他这具**,使其愈发纯粹干净。
付景年的身体此时犹如一个黑洞一般,不断将闪电吞噬,而身旁那杆三丈长矛银白矛尖则是越来越鲜亮,远远一观,便有破天之感,倒是枪身恰恰相反,黑色的枪身变得冷凝朴实,雕刻在上面的金色魔纹在闪电进入后便会迅速黯淡下去。
付景年隐隐有种感觉,这杆雷矛正在发生惊人转变,它便像一具死亡多年死尸一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注入生机,当它苏醒那天,便是天地风起云涌之时。
而这点雷霆之力,远远不够。
付景年霍然睁开眼,沉默中起身,提起长矛又向前走去。
这次仅仅走出几十步,便停了下来,盘膝坐下。
越往中心走,雷霆之力越强。
又过几刻,付景年再次起身向前走去,这次却只走了十余步便停了下来,而每次走的步伐越来越少,但盘膝打坐的时间却是越来越久。
随着每一道雷霆的能量变强,付景年所需要吞噬炼化的时间则越来越久。
雷光闪耀,映出付景年那张疲惫的脸,他五指猛然握紧,发出轰隆剧响。
付景年忽然笑了,他有种感觉,此时若让他再遇上那黑铠僵尸,自己绝对能生生抓爆他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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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付景年的右边,有一个黑衣身影趴倒在地上,面色惨白,眼眶溢血。
那只黑铁碗钵不知何时已被收走,被和尚拿在手中,先前佛光流转、玲珑剔透的黑铁碗钵此时犹如凡铁一般,碗面坑坑洼洼,色泽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