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飞被白铭单臂紧扣的护在身后,而她也第一次看清楚,原来这个她一直以来依靠着的宽厚肩膀,原来竟也是那般的清瘦。』Ω┡文学迷WwΩW.%WenXUEMi.COM
可时至今日,云若飞才刚刚现,更何况她早已习惯了依赖他,习惯了这个习惯,依恋着那份难得的信任与依赖。
且不论方才那一剑的杀伤力是如何了得,就这熟悉的一幕,单单一个似曾相识就已经让她瑟瑟打抖,脑中一片空白。
初语的哀鸣,北帝的低吼,陈皇的恐惧,众人的沉默,周围一切本就可以印证脑中所想的所有动静,全部都被云若飞自欺欺人的屏蔽在外。
她此时,只是听话的像个膏药一样,紧紧地贴着白铭,藏在他的身后,继续感受他这份心跳的平和以及那无可取代的依赖。
什么好奇心与追根究底,此时全都不再属于她,云若飞。即便现在她感受着白铭那独有的温暖,却依旧还是遏制不住的瑟瑟打抖,摇着头,心中不停地默念:不要看,云若飞,不要问,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可脑中还是有着那残忍的一幕,它一直在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分不清真伪。云若飞气自己的“胡思乱想”,开始敲打自己的头,一次比一次用力,甚至都快被自己急哭一样,气着说:“走开,快走开!”
白铭一直都是那么了解她,如何不懂此时的她在想些什么,转身过了许久,方才触碰到她的手,温柔的抓住她,笑着说:“怎么又哭了!不是说了,这眼泪很贵重吗?”
云若飞又听到这温柔信赖的声音,眼泪又一次不可遏止的流了下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早已习惯了在白铭面前哭。
白铭心疼的为她擦着眼泪,摩挲着她紧闭的双眼,却听她委屈的像个孩子,哭着说:“白铭,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怎么也赶不走,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知道云若飞又在自己与自己较劲,白铭心疼的一声长叹,慢慢的放开了她的手,说:“如果真的藏不住好奇心,那就睁开眼睛看看,看看究竟是你想的,还是它本来就是真的?”
云若飞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建议,马上哭着摇头,说:“我不要看,它是假的,我知道它是假的,一定是!”
白铭笑得无奈,说:“那便不看吧,对了,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白鹤一直再别院等我吗?我想,我要回北冥山了!”
云若飞心中早已明白,却依旧不愿接受,只是哭得越大声,仿佛只要留下他,脑中的一切就全都是假的一样,偏执的摇着头,说:“不要,你……你不是答应带我走吗?你不是说过,答应我的事,你一定会做到吗?”
白铭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的说:“对不起,这一次,只怕是要食言了,吴南我就不去了,我想回北冥山了!不过……我会让……耶律宏带你去吴南!”
云若飞却偏偏固执的拉着白铭的手,说:“白铭,是不是你也烦我了,还是……是不是你生气了,我答应你,我不患得患失了,我不要偏执了,我不去吴南了,不去了!”
白铭狠下心肠,转身之际,云若飞真的以为白铭就此离开,害怕二人在分别之时,却终究未能看彼此一眼,于是鼓起勇气睁开了眼,却只是看到他血迹斑斑的后背。
云若飞心存侥幸,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故作轻松,却难以掩饰那厚重的鼻音,说:“你不看看我,在走吗?”
“不看了!”白铭笑着仰头,说:“反正我都记得!你的每件事,都记得!”
然周边所有人的表情,云若飞都看在眼里,她却偏偏刻意扭曲,说:“你看,他们都嫌弃我,害怕我,现在的我,一定像个怪物!”
“才不会!”白铭依旧背对着身,温柔的说:“我的徒弟,是这个世上最美得人!我真的要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倾尽我的技艺,让四国放过你!只不过,日后,你自己要保护自己,不要再患得患失,一定要记得,得失是种必然!”
听着那不放心的叮嘱,白铭最后的交代,云若飞咬着自己,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音,却早已克制不住,泪流满面。
云若飞慢慢的转过白铭的身子,他知她性子,也无意反抗,而她却在见到他脸的那一刻,终于是失声的痛苦,甚至一一拳一拳泄的打在白铭的身上。
曾经那个总是笑得像只狐狸一样的书生,轻摇纸扇,弯弯的月牙眼中,有着浩瀚星辰,可如今星辰不再,凹陷空洞,甚至是血肉模糊,在那白净的脸上,全都是触目惊心的血。
白铭,本是那个观月占星的人,是四国皇族敬如神灵的北冥山无上尊主。他的一双眼看得是天下命数,保得却是太平安宁。但如今,什么都没了,白铭没了眼,就如同寻常人没了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