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儿脸色铁青。
要不是她急需用钱,买家见她面色急,不慌不忙压价……
不想了。
揣着钱,收拾好包裹,孟建军上门那日,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付玉静有些心绪不宁,在张宝儿走后,去她房间一看……
空空如也。
犹如蝗虫过境。
什么也没留下。
她嚎啕大哭起来。
张福在一旁,道:“这间屋子腾出来,老二回来给老二住。以后家里再也没有张宝儿这个人。”
付玉静哭得更伤心了。
那是她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是她几乎摒弃对两个儿子的爱,含辛茹苦养大的闺女啊!
可惜,没人在乎她的想法,更没人安慰她。
学校那边在张宝儿出嫁后正式开除了张福,就在后者穷途末路之时,一份临时工砸在头上。
付玉静来不及悲秋伤月,跟着张福从大院搬去了人龙混杂的筒子楼。毕竟现在住的院子是学校分配的。
刚收拾好小闺女房间的付玉静:……
上头有本事爹,下头有出息儿子们,任由媳妇儿大手大脚没存下几分钱的张福:……
筒子楼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灶台也是公共的,吃个什么都得下楼和一堆人排队做,没有隐私可言,他们住在三楼,走廊上到处挂着衣服裤子,还有小孩的尿布。
付玉静刚搬来,一个老太太冲她打招呼:“你就是新搬来的吧?”
付玉静强挤出笑容,刚想应答,就瞧见一个小屁孩穿着开裆裤在走廊中央拉了坨热乎的,挡了她去路。
老太太骂骂咧咧的:“不是让你去厕所吗?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然后扭头又对付玉静道:“你等会儿哈大妹子,我这儿马上就好。”
老太太噔噔回了屋,用玉米棒给孩子屁股缝使劲儿搓了搓,疼得孩子嗷嗷直叫,这才将烧过的蜂窝煤用脚一踩,最后用扫把盖住孩子新鲜拉的。
“好了大妹子,你跨过去吧。”
“好。”
东西搬完,付玉静才打量起这一室一厅来。
很狭小,还是背光的,人住着容易潮湿。
夜里。
付玉静又想起白天老太太的所作所为,推了推张福的胳膊,道:“福哥,咱们家以后不会连厕纸都用不起吧?”
“……”她想用玉米棒子,他不会拦着她。
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付玉静似乎读懂了张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