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个少年眼眶本来就红彤彤的,这会儿也明白过来桂叔话中深意,他强忍着的眼泪再也憋不住,瞬间夺眶而出,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滚。
然跟项氏不同的是,少年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人给抱进了屋子里,随后就看到他拿出了一块肉,飞快地用杵子捣成了肉泥后喂给了床上那伤者。
看来,他们疗伤的手段也比较落后,就是吃肉补气血而已。
苏临安早就看过项煜亭家里了,一块肉都没有,现在他娘又哭晕了过去,一切只能靠她。
好歹她也是项煜亭拖回来的,救人也是功德,她不会这么看着不管,想了想,苏临安将被咬得血淋淋的项煜亭抱到了他自己的地铺上,随后打了盆清水,利用清风诀先帮忙清理了一下伤口。
项煜亭浑身都是伤,表皮还被烫过,右手和右腿骨折,身子中间有很大的齿痕,应该是被猛兽吞进口中过,然后又被吐了出来,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这会儿项煜亭陷入昏迷,苏临安又注意到他识海附近只有两个红点儿,这么一比较下来,项煜亭的资质应该在村里算是垫底的了。
她现在体内灵气都难以感应,更别说将灵气输入其他人身体,因此灵气治疗之法行不通,而萝卜灵液现在也几乎没有,通过裂隙风暴,对她身体损害并不小。
当然就算有,她也不敢轻易暴露,于是只能将手在清水里泡了一会儿,就那么给项煜亭灌了一盆水。
虽说效果不是很明显,但好歹伤口止住了血,暂时把命给吊住了。
这期间,隔壁篮子里那小孩哭过一次,年纪大点儿的孩子给小孩喂了一些糊糊,他一个人照顾重伤的爹和年幼的弟弟,虽然忙得脚不沾地,却也没有手忙脚乱,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只是他爹的伤势比项煜亭更重,整个身体被咬成了两段,那一点儿肉糜的血肉之力根本不足以补充他丢失的气血之力,眼看那汉子已经越来越虚弱,快要熬不过去了。
少年只能扔下在篮子里咿咿呀呀的小孩不管,跑出去跟人借肉,然现在哪家都缺肉,怎么可能有肉借给他,于是他处处碰壁,神情也越来越焦急。
苏临安见状,把之前的清水倒了一碗,趁少年不在家走到隔壁去喂给了那重伤昏迷的男人,还顺便逗了逗竹篮里哭得厉害的小婴孩才离开,等回了家,项氏刚好醒了过来,踉跄地扑倒在项煜亭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除了哭,她就什么都不会了一样。
眼看她哭得喘不过气,又快昏厥过去,苏临安冷冷道:“哭有用吗?”
“村子里哪儿有药草?”
“遇到这种伤势难道你们就只靠吃肉?”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项氏依旧抽抽噎噎的没回答,苏临安直接抓了她的衣服领子把人给拎起来,那项氏虽然生得高大,却弱不禁风,被她一提就扯了起来,扭头哀怨地盯着苏临安道:“咳咳,你做什么,放手!”
苏临安将她扔到凳子上坐下,道:“项煜亭的血已经止住了,但他伤得很重,气血之力也在流逝,需要补气养血。你们村子里有没有卖草药的地方,我打算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药草。”
眼前的女子虽然矮小孱弱,还是儿子捡回家的丫鬟,但说话时周身像是有无形的威压释放,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项氏下意识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委委屈屈地道:“没有。”
“七星城才会有药师,我们,我们村里没人认识药草。”在大家的印象中,不会炼药的话,光吃药草根本没有吃肉补身体,不管多重的伤,只要有足够的兽肉都能治愈,自然不需要认识什么药草了。
她想了想,又问:“你认识药草,难道你是药师?”
苏临安摇头道:“我不记得了,我只是下意识觉得他这种情况得用药。”
“他伤得很重,虽然伤口勉强止住了血,但待会儿若是醒了千万不能让他乱动,你在这里看着他,要是他动,就把他按住。”
项氏期期艾艾地说:“可是,我没什么力气。”
“反正不是我儿子。”苏临安微一耸肩,转身离开。
项氏连忙站起来,因为常年卧床不动,她站起来都险些摔了,这会儿用手撑着桌子,有气无力地喊:“你去哪儿?你是我儿子救回来的,你得照顾他呀。”
苏临安心头呵呵一声,道:“附近转转看有没有能用的药草。”随口回了一句之后,苏临安就已经出了门,这会儿整个村子都兵荒马乱的,也没人来管她,她早上的时候看到大家怎么上的山,也就直接朝后山上过去。
他们狩猎的山也在藤蔓所形成的结界之内,与之前进村的村口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