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化冻,山上到处是盎然的绿意,浓雾从身边飘过,打得身上脸上都是湿湿漉漉的。举目望去,山川平原次第相连,黄河与渭河交错回旋着奔腾东去。
江原白色的袍角在风中肆意飞扬,他笑道:“记得么?我曾说过,这关内土地会任你驰骋,那时你还不信,如今秦川在望,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被他按在胸前,感觉他心脏有力地跳动,轻哼道:“那时我身体不好,也不知道将来路在何处,自然不能与你相比。”
江原追问:“现在呢?”
“现在……”我转过头看他,挑衅地扬起嘴角。
恰巧一滴露水从发梢滴落,打在我的鼻尖上,江原道:“别动!”
他眸子黑亮,眼中好像沾上了阳光中迷离的色彩,一点点靠近,唇角沾去了那粒水珠,却没有停下。他侧头,在我嘴唇上轻吮着,我不自觉地闭上眼睛,酥酥痒痒的感觉从唇边一直传到心里。
我试着伸出舌尖,轻轻尝了尝,与他唇舌相触的刹那,如遭电击。那些甘美与迷醉,是我从未体验过的致命诱惑。
江原轻柔地抽开我的衣带,素色衣袍悄无声息地滑落,露出光裸的肩头。他不间断地亲吻我身上每一寸肌肤,好像他刚才拂去的,不过是山间飘过的一片云彩。
我没有在乎,任他将自己紧抱在怀里,一同滚落在碧青的草地上。此时没有阴谋权衡,没有战场硝烟,只有两个暂离俗世的人,肌肤相触,唇舌相抵,追寻着彼此。
汗水滚滚而落,我胸膛起伏,剧烈喘息着,觉得口舌干燥,两腿不由圈紧了他。江原舌尖从半张的唇齿间滑进来,手指却在身下触碰,我立刻抽搐着吸气。一股暖流在身上四处游走,仿佛在寻找着宣泄的出口,我脑中一阵眩晕,情不自禁轻呓出声。
江原呼吸声同样粗重,他牢牢抱住我,握紧了我的腰杆。恍然中,我感到异样,双腿急切地想要撑住身子,可是全身已经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撕裂般的剧痛,滚烫的灼热。我双臂环紧了他,无意识地晃动着,好像浪尖上剧烈飘荡的叶子,好像在生与死之间无数次的徘徊,疯狂得让人窒息。
我断断续续地想说话,出口后却变成自己也听不清的呻吟,浸润着浓浓的诱惑。灵魂仿佛在一瞬间脱离了躯体,没入云端,直至痛楚与极乐将人整个淹没。
昏厥的前一刻,依稀记得江原搂住我瘫软的身体,轻轻靠在一块岩石上,落日的余晖洒满他的身上。
他眯着眼满足地笑:“凌悦你快看,夕阳如此壮丽。”
我想问他,是不是每一个英雄的逝去都如此壮丽,每一个国家的陨殁都将这样无奈?就像我们此时这虚幻得不像真实的纯粹与坦然,都会随着阳光的沉没而淡去。
第六十二章 孤注一掷
天亮的时候,我醒过来,略微一动,发现自己身上裹着江原的外袍,还被江原紧紧地搂在怀里。旁边有一堆即将燃尽的篝火,悠悠地冒着白烟,化去了山间微寒的雾气。
“醒了?”有只手在我面前拂了一下,带着浓浓的笑意,“怎么会昏过去?害我大半夜没敢合眼。莫不是跟我做得太兴奋,情难自抑?”
我一个巴掌反拍出去,还没碰到他,却被身下传来的疼痛扯得咬牙切齿,不由恨声道:“江原!你居然……居然又——”
江原将我整个抱到他腿上,笑道:“你已经恢复内力了,这可不是我乘人之危。而且,你昨日的表现分明就是让我……”
“根本没有!”我两眼发直,无力地揪自己头发,“为什么……”
为什么我当时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沦陷得忘记了思考,完全沉浸到那样的疯狂里?
江原突然表情认真地捉住我的手,凑过来摸我的额头。他的手冰凉,我立刻皱眉躲开,可是全身软绵绵的,脱不开他的掌握。江原的眉头却更深地皱起来:“烫成这样……”又按了按脉搏,用担忧的口气道,“有点乱。我都忘了,你从小受你师父影响,静心节欲,这方面一直没有太多经验,身体自然难以承受。听说很多人做到极乐的时候,会因为反应强烈而晕厥,只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伤了元气。”
我愤怒地反驳:“你才极乐!分明是极痛!”
江原肩头耸动,本来担忧的表情变成了忍俊不禁,他将我再往袍子里裹了裹:“我下次一定小心些。”
我向旁边翻身,挣开他的衣服,再回头一脚踢进他怀里:“滚吧!没有下次了!”
江原没有躲,他低头看我的腿:“啧啧……”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窘况,中衣和外衣都只敷衍地穿在身上,稍稍一动便衣衫大敞。我急忙掩住身体,瞪着他道:“我……我的里衣呢?”
江原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怕你疼,没给你穿。”
我忍住杀死他的冲动,咬着牙站起来,可是双腿好像支不住身体重量一般,酸痛得直打颤。江原跟着站起来,拾起袍子再将我包住:“你在发热,别再受凉了。”
我有气无力地推他,没好气道:“谁害我发热?我自己有衣服!你离我远点!”
江原表情克制:“头这么烫,身体这么虚,要尽快让凭潮帮你抓药才行。不用我,你打算花几天的时间蹭到山下去?”
我差点跳起来:“凭潮?你敢叫他知道,我先砍了你!”
江原瞧着我,终于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你这么走回去是想给所有人知道?不知到时军中会传什么新流言出来,‘燕王江原夜战祭酒凌悦’?”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