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勃然大怒;举起马槊搂头就砸。程知节根本不鸟他;两腿一夹;胯下战马往前一冲;轻而易举避开了。罗士信还待动手;秦琼狠狠瞪了他一眼。罗士信暗自畏惧;强忍怒气;一马槊砸到了地上;扯着嗓子大骂;“临阵怯战;无胆懦夫”
程知节还在大叫;秦琼一眼瞪了过去;厉声喝道;“聒噪”
程知节悻悻闭嘴;拨马往后退去;同时冲着自己的几个部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各归本阵;做好撤退准备。这一仗他不会打;更不会陪着罗士信这等野蛮冲动的无知小辈去送死。
樊虎看到秦琼还在犹豫;催马上前;低声劝告道;“兵司;明公已下达了撤退命令;估计山茌那边的唐万仁已经弃城而走;白发贼的军队必会急速跟进;一旦贼军抢在我们前面抵达匡山;断绝了我们的退路;致使我们陷入腹背受敌之困境;则形势危矣。”
秦琼微微颔首;下达了徐徐后撤的命令。
两军对峙;箭在弦上;这时候任何一方的退却都有可能引来致命灾难;所以退固然是无可奈何;但如何退;怎样退才能确保安全;才是为将者的智慧所在。
李风云不想错过围歼眼前这股官军的机会。后面的战局如何发展;他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只要齐王进入了鲁郡;威胁到了齐郡;那么东莱水师方面肯定有所动作;而张须陀在东莱水师没有进入齐郡战场之前;肯定据城坚守固守待援以保存实力。李风云无意打历城;张须陀重兵戍守历城;联盟攻坚等于自残;因此眼前这个机会太宝贵了;若能全歼眼前这股官军;不但可以打击张须陀;还能打击官军的士气;一定程度上加速齐郡形势的改变。
“明公;官军要撤了。”一直密切关注着官军战阵的袁安突然叫了起来;“对方倒是果断;说撤就撤。”
李风云微微皱眉;转目望向萧逸;“可有韩帅、单帅的最新消息?”
萧逸摇摇头;“明公勿要焦急;我们的命令下达得早;韩帅和单帅有充足的时间赶赴中川水;包围官军;关键是官军是否警觉;是否在醒悟之前不惜代价突破中川水防线。”
李风云的眼里掠过一丝阴戾;嘴角露出一丝鄙夷;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担心韩帅畏怯;不敢与官军正面对决?”
萧逸看了一眼李风云;语含双关地问道;“明公为何不担心单帅?”
“某为甚怀疑自己的兄弟?”
萧逸笑了;笑得很含蓄;“明公始终把瓦岗人当作自己的兄弟;只是不知道瓦岗人是否愿意为明公冲锋陷阵?”
李风云也笑了;“你或许不理解;但某心里很清楚。”
萧逸莞尔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明公;是否要擂鼓攻击?”
“攻”李风云手端长刀;仰首厉吼;“两翼出击。风云卫;随某之后;杀”
战马嘶鸣;风驰电掣而出;两队风云卫左右追随;如一支厉啸长箭;在如雷般的轰鸣声中;直射敌阵。
“咚咚咚……”战鼓擂动;风云变色。
义军发动攻击;官军当即停下撤退脚步;结阵自守。
箭矢如雨;撕裂了天空;撕裂了料峭寒风;向三股如狂飙一般席卷而来的敌骑迎面射出。
“呜呜呜……”角号吹响;随风飘荡于原野之上;透出一股森冷杀气。
三股敌骑蓦然变阵;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又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空旷的大地上飘忽飞驰;躲开了一片片从天而降的黑色箭云;好似游走在咆哮死神眼前的幽灵;飘逸的身影里散发出一股浓烈杀机。
秦琼不能登高望远;无法看到战场全景;但他从正面敌骑顽强而坚决的推进中;从敌骑背后一个个步兵战阵大踏步推进中;看到了反贼试图包围自己的企图。轻敌了;没想到白发贼的实力增长得如此之快;如今正面对决;兵力上的悬殊差距已不可逆转;对方在占据绝对优势之下;的确可以包围自己;围杀自己。
“若让敌骑突破战阵;杀进阵内;破我阵势;坏我阵脚;则有全军覆没之危。”秦琼并不慌乱;从容下令;“传令;各团密集相连;协同防守;坚决抵挡住反贼的首轮攻击。再告诸团主佐史;今贼势猖獗;唯有死战;方能全师而退。”
霎那间各色令旗迎风飞扬;鼓号齐鸣;更有传令兵纵马飞驰于战阵之间;嘶吼声此起彼伏;而一队队齐军士兵则在平整大地上掀起阵阵波涛;汇聚成一道道强劲浪头。
风云百骑逼近官军战阵八十步。蹄声如雷;震耳欲聋。李风云伏身战马之上;两眼如炬;紧紧盯着敌方战阵;寻找敌阵的结合部。
秦琼摆下了一个攻守兼备的梅花阵;但致命的是;这个梅花阵刚才“动”了;化作“游龙阵”向后方撤退了三百余步;等到义军突然发动攻击;不得不再仓促变回梅花阵时;战阵露出了破绽;“梅花瓣”之间的距离太大了;已经无法封闭敌骑的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