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王重阳那般的人物,武功天下第一,父皇您就等着吧,待儿臣神功大成,届时一定领兵征战鞑靼,一雪我大明当年土木堡之耻!”
朱厚照说的兴高采烈,提起领兵征战更是不胜向往,但朱佑樘却越听越是皱眉,因为这分明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按他的设想,这个师傅就算不是什么经世大儒,起码也得是个读书人,可从太子嘴里说出来,怎么越听越像个江湖骗子?
对于绝世神功这种东西,他是万万不信的,因此他非常怀疑自己的太子是教人给骗了。
待听到最后面的领兵征战,一雪前耻,朱佑樘更是直接脸色一凛,厉声训斥道:“胡闹!皇帝者承天下之所望,太子者为天下之继君。
既是为人君者,应重教化,明法典,善纳谏,严责己,专赏罚,择贤去佞,勤于政务,而不是领兵征伐,去做那将帅之事!”
“”
朱厚照呆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向父皇吐露自己的志向,但没想到不仅没得到褒奖,反而被教训了一通,忍不住反驳道:“可先祖太宗皇帝”
“太祖,太宗皇帝以马上得天下,可在马上如何能治天下?你贪玩任性朕都能容忍,但领兵征伐这等荒唐胡闹之事,决不可再提!也断然不可再想!”
说到后面,朱佑樘的语气不自觉加重,脸上甚至涌出了几分怒气和恐惧,他真的怕,害怕这个太子将来承继君位之后会去搞什么御驾亲征,然后大明又发生一次土木堡之变。
“噢”
沉默片刻,朱厚照恹恹的应了一声,他忽然发现父皇和自己的想法竟是不一样的,而且也不理解自己。
这让他有种无与伦比的沮丧感与失落感。
他很想问一句:“父皇,难道你就不以土木堡为耻吗?”
当初他知道这段往事,可是气的三天都没有吃下饭,有时候更是睡到半夜突然睁眼,咬着牙问候自己那位曾祖父。
那时他年纪虽小,却对此事深以为耻,后来研读兵法,排兵布阵,舞枪弄棒,除了兴趣之外,就是因为想着有朝一日能领兵横扫漠北,一雪前耻。
他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这份耻辱是自己那位丢人的祖先造成的,那就让自己这后世子孙将其洗刷,何须借他人之手。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朱佑樘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吁了口气,让心绪平复下来,这才接着道:“还有你那师傅,这世上哪有什么绝世神功,朕的皇儿怕是让人骗了,往后你要”
“有的。”朱厚照忽然出声打断。
朱佑樘愣了一下,“有什么?”
“绝世神功是有的。”
朱厚照一脸笃定,认真的就像是对女孩说我爱伱的渣男,严肃的像是站在讲台上的地中海老师,手里拿着份卷子,告诉你这是今年必考题,赶紧圈起来划重点。
“而且儿臣已经开始学了。”
朱佑樘被他这幅肃然的样子给弄得有些默然,过了几秒,他忽的笑了起来,“那好,你且与父皇说说你是如何学这神功的?”
“师傅先是让儿臣读书,说是要将四书五经全部学习一遍,还要挨个背下来,说这是在磨练心境,师傅还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朱厚照半点不含糊,将自己练神功的过程一五一十全说了,还很详细的解释了这些做法是在练什么,并说明这都是练神功不可或缺的重要流程。
其目的就是要让自个儿父皇承认绝世神功的存在,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而朱佑樘听完这些什么扎马步练筋骨,提水桶练臂力,而且还是边练边读书,不禁又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甚至比朱厚照刚才还要严肃几分。
随后他伸手拍拍朱厚照的肩头,认真的嘱咐道:“这绝世神功吾儿切记要好生学习,父皇盼着你神功大成的那一天。”
朱厚照显然又激动了,“父皇相信绝世神功的存在了?”
“嗯嗯,父皇自然是信的。”朱佑樘连连点头,而后他瞧瞧那案几上的作业,语重心长道:“这家庭作业想必也与那绝世神功有关,皇儿要好生抄写,万不可懈怠。”
说罢,朱佑樘站起身道:“朕还有些政务需要处理,就不打扰吾儿练神功了,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也不等朱厚照回答,他就转身往殿外走去,步履匆匆,带着几分焦急,陪同皇上来的那些太监见状赶忙快步跟上。
朱佑樘这会儿很急,他感觉自己随时都有笑出声的可能。
得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