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大师兄也不想加我呢……”他犹豫的说:“要不……再等等?”
藏锋就又想起了他失忆的问题,安慰他说:“这件事先不要想了,我跟周哥聊一聊再说。”
唐镜又问他电脑解开密码的方法,这个藏锋倒是知道,但这个时候已经半夜了,两个人又是折腾了一大圈,刚回来。就约定了明天晚上再来解决这个问题。
说完这些,唐镜才想到他一直憋着劲儿要问藏锋的问题,“赵文和凌虐李月容母女的时候一直在说小林,这个小林是什么人?”
“是他弟弟。”藏锋说:“赵文和父母早亡,这个弟弟算是他带大的,感情上估计跟他儿子也差不多吧。赵文林也在棉纺厂工作,后来去南边跟人跑长途了,一次跑货的时候出了意外,死了。”
唐镜思索了一下,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是在李月容那里求亲不成,受了刺激,才离开棉纺厂去外面挣钱吧。
赵文和是把小林遭遇意外的责任也推到了李月容母女俩的头上。
唐镜同情他对弟弟的感情,但却无法认同他毫无理智的仇恨。还是那句话,李月容是刻薄势利,但刻薄势利也只是人性中的恶。
恶,不是罪。
“那个胖子呢?”
藏锋说:“那是棉纺厂的一个小领导,有可能跟赵文和的老婆结怨了。具体什么情形,我们没有查到,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
唐镜有些遗憾,但想想赵文和的年龄,再想想棉纺厂如今连影子都没有了,这些陈年旧怨,也确实无法追溯了。
电话挂断之后,唐镜反而睡不着了,他起来跑到书房,从书柜最下方的一个收纳盒里翻出了一本相册。
几天之前,他整理书房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收纳盒,收纳盒是半透明的质地,隐约能看到相册。但这个小细节很快就被他忽略过去了,接下来的几天,陈玄融一直给他补课,他留在自己房间里的时间就不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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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镜把相册捧到床上,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了一张合影,一群人在芥子园的前院里,最中间坐着的人是一身月白色宽袍的严壑。
严壑跟现在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区别,英俊、威严、气场慑人。
紧挨在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也穿了一身宽袍,板着一张精致的面孔,像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他盯着这张小脸看了一会儿,意识到这应该就是年少时的唐十一。抛开装束,他的面孔跟自己年少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唐镜数了数簇拥在严壑周围的人,足足有十六个,除了两三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其余的都是年龄比小唐镜略大一些的孩子,他们穿着相仿,他连陈玄融是哪个也认不出来。
都是不认识的人。
再往下翻,有严壑把着唐镜的小手写字的照片,有一群小孩子在院子里打拳的照片,也有两张莲花峰上的风景照:竹林、飞来桥、云雾中的芥子园,宛如仙境一般。
最后一页,是他被一个眉目英朗的青年抱在怀里,脑袋上还戴着一个树枝编成的小花环,他一只手勾着青年的脖子,正笑得开心,那笑容让唐镜看了,都觉得甜。
不知道这一个是不是周重明。看年龄倒是像,但唐镜对师门里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一时间倒也不能肯定。
当天夜里,唐镜梦到了照片上的青年。
在梦里,他仿佛变成了照片上那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正围着一处假山石嘻嘻哈哈地跑着,身后有人在追他,一边追一边骂他,“小混蛋!我一共就养活了这么几只凤尾蝶,都被你捉光了……你知道养这小东西多难么……”
从假山缝隙里看过去,唐镜看到追他的正是照片上抱着他的那个青年,他嘴里说着狠话,却有意放慢脚步,眼神里也透着纵容和宠溺。
这样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跟唐徽一起游戏的情形。
唐徽是上初中的时候被外婆家接走,住了大半年才回来,从那之后,他对唐镜的态度就有些变了,多了些许的防备。他外家还调了两个表兄弟跟他同班读书,他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亲兄弟之间反而慢慢疏远了。
但在那之前,唐徽对他真的不错。
是个合格的好哥哥。
早上醒来的时候,唐镜的眼角有点儿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