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因为不得不放重呼吸的缘故,连脖颈和耳根都有些充血,泛着一层薄薄的红:“那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想起来是你我就打算把手挪开了,结果你已经整个儿压上来了,你知道你现在这模样究竟有多重吗?换个脆弱点的已经被你压死了!”
奥斯维德成功地在凯文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大概的模样,鉴于充当镜子的凯文连脖颈边的青筋都快爆起来了,他终于拾起了一点儿良心,把自己庞大的身体挪到了一边,但一只前爪还不依不饶地压在凯文脖颈上,只是放松了力道。
“呼——”凯文终于活过来,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他从刚才那股泰山压顶的憋闷感里慢慢缓了过来,然后有气无力地抬手把奥斯维德的爪子往旁边拨。
奥斯维德双眸一转不转地盯着他,看着他脸颊、耳根、脖颈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去,呼吸慢慢喘匀,手却依旧使不上来劲的模样……脑中突然涌上来一种想要干点什么的冲动。
凯文拨了两下没拨开爪子,顿时给了奥斯维德一巴掌:“啧——差不多行了啊。”
他这一下打得没什么力道,倒让奥斯维德脑中的冲动变得更加强烈一点。年轻的不成人样的皇帝终于在心里叹了口气,承认巨兽人族所谓的兽性还真的有点难控。
凯文当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看到奥斯维德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将鼻尖凑近他脸侧嗅了嗅,大而沉的前爪磨圈似的在他身上揉了两下,揉得凯文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这又发的哪门子疯……”他刚瞥了奥斯维德一眼,就感觉这货挪开了一点爪子,而后伸出舌头在他下巴和脖颈的连接处舔了一下。
凯文:“……”
天狼的舌头虽然没有虎狮那样的倒刺,但也决不光滑,粗粝的触感从脖颈上滑过的时候,凯文头皮都炸开了。
这类猛兽有时候性质上来了,在咬断猎物的脖颈前,会这样舔上两下。动作里满满都是危险逼近、死亡临头的信号,被捉住的猎物绝对能被这样的挑衅吓尿了。
可现在不同,毕竟眼前这头猛兽怎么也不可能要来咬断他的喉咙。
凯文一方面觉得奥斯维德兽化得有些彻底,一方面脑中又不受控制地冒出了皇帝平日的样子。这么一联想,这动作顿时就变得暧昧至极……
奥斯维德掐点掐得非常准,在凯文正要开口的时候,他非常识相地抬起爪子,挪到了一边。
“……”凯文神色略微复杂地瞥了他一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终还是一声不吭地坐起身来。
“这是哪种动物?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奥斯维德面不改色地扯开了话题,当然,也可能是他正顶着一张兽脸,想改色也改不了,有种天然装聋作哑的优势。
“天狼。”
凯文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解释道:“恐怕只有带插图的神历里才有,总共也没出现过几只,我以为早就绝迹了,没想到还残存了一点血脉下来。猛兽的身体,猛禽的翅膀,搁一块儿凑了个禽兽,多奇妙啊。”
他面无表情地拐着弯儿骂人,本想借题发挥揍皇帝一顿,然而一看奥斯维德现在的模样,他就噗地熄了火,下不去重手,也骂不出什么重话。
可见戳中萌点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凯文叹着气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打人都得束手束脚的。
他默然片刻,斜睨了奥斯维德一眼,道:“既然都成这禽兽样了,贝坦日结束前你也别指望能像个人了,认命当坐骑吧。”
奥斯维德:“……”
堂堂皇帝变成坐骑这种奇遇,大概除了奥斯维德也没第二个人能经历了。这要换个人说这种话,奥斯维德能当场结果了他,但说的人是凯文,他也就只能听着了。
不得不说,四条腿的跟两条腿的比起来速度就是不一样;有翅膀的和没翅膀的,更是大有不同。
有了一匹奥斯维德,凯文可谓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追起先行的军队来简直如有神助。不到一天的工夫,他们就看到了先行军留下的痕迹。
只是那些痕迹并不让人愉快……
那是零零星星遗落在密道里的士兵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