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攥紧了帕子,干笑道:“老爷,芳菲这丫头也是欺负颜姐儿性子好才敢如此放肆。”
她的意思是盛兮颜不懂得管束下人,才会纵得丫鬟无法无天。
这种绵里藏针的话,盛兮颜自然听得懂,也爽快地认下了:“母亲教训的是,是女儿不懂管束下人,纵容了芳菲。所以,女儿决定痛定思痛,就拿这半朵珠花去京兆府敲一敲鸣冤鼓。”
“不可!”盛兴安赶紧打断了她,粗暴地指着刘氏的鼻子骂道,“你自己没把人调教好,还要往颜姐儿身上赖?!”
刘氏被吓得肩膀一抖,砰砰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像是快要跳出来了。
她嫁进盛家已有六年,自认对盛兴安的脾气也有几分了解。他表面上是时下士大夫的作派,从来不管内宅事,说得好听点就是相信她,把内宅和儿女们交给她管教,但其实就是个极度好面子的,他可以因为许家世代行医而厌恶发妻许氏,厌屋及乌到对亲女儿也没几分慈爱,也可以因为她出身书香门第,就对她颇为敬重。
芳菲对盛兮颜不敬,甚至偷拿了朵珠花什么的,盛兴安不会太在意,自己罚了也就罢了。
但要是让盛兮颜把府里的丑事捅到官府里去,足以让盛兴安脸上无光,这简直就是抓到了盛兴安的痛处。
盛兮颜正拿着那半朵珠花,对上刘氏望过来的目光时,还特意笑眯眯地把珠花向她举了举。
刘氏死死地咬着后槽牙,若非让盛兮颜拿捏住了把柄,她又岂会落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如今只有弃了芳菲了。
她差点呕出一口老血,脸上还要维持着贤淑的笑容,说道:“老爷,您说的是,是妾身没有管束好下人,才让芳菲这贱奴大胆包天,奴大欺主,妾身有错。”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芳菲连主子的东西都敢偷,罪无可赦,按家规,理当打上二十板子,再……”本来想说发卖的,但想到盛兴安肯定不会让芳菲被卖到外头乱说话,就话锋一转,说道,“赶出府去!”
“颜姐儿那里缺损的财物,由妾身全数补上,也当是弥补了妾身的失察之过。”
芳菲吓得一身冷汗,这大夏天的,她简直透心凉,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
这“赶出府去”当然不是给了卖身契,还了自由,而是发配到庄子上,从此再无出路。
她都快十六岁了,再过个一两年,就会被胡乱配给小厮。哪怕现在发卖了她,以她的姿容和身段,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前程呢!
“夫人。”芳菲脸色发白,面露惊恐,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团,额头上的红印也更加的狰狞难看,“奴婢知错了,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氏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您看,这样处置可行?”
盛兴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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