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开凝神细听,剑眉聚作一团。
笑和尚问道:“庄主你因何会问起赤刀门的事?”
罗开道:“下面这伙篮衣人,瞧来便是赤刀门的人,而在那个女子身旁的男人,大有可能便是那个门主胡飞鹏。”
笑和尚听后也略感奇怪,说道:“我来得虽早,却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原来这些人是赤刀门门众。但赤刀门的人来这里作甚么?莫非他们想……”
罗开徐徐颔首:“我刚才听见他们的对话,原来赤刀门今晚会同另外两派,听说是什么水神帮和南山派,打算夜袭小瀛州,看来是为报仇而来。”
“哦!”笑和尚微微惊讶,说道:“水神帮、南山派?据知这两家人的帮主门主,前时也给血燕门杀了。今趟他们虽然三家联手,但依我来看,还不是血燕门的敌手,瞧来他们这般做作,只有枉送性命罢了。”
笑和尚说话甫落,便见湖面上隐隐出现十多艘帆船,正向花港观鱼迎面而来。只见船只来势快迅,眼看越来越近,在这月色澄丽,秋风瑟瑟的晚上,隐约看见船上均站满了人。
便在这时,胡飞鹏的话声传将过来:“伏姑娘,李帮主他们到了。”
笑和尚听见,便向罗开道:“胡飞鹏所说的李帮主,大有可能是说水神帮的副帮主李展。相信他们自帮主遇害后,水神帮便由李展接管了。”
罗开怔怔望着湖面这十数艘帆船,他视力素来极佳,且在水牢已习惯夜视,黑夜对罗开来说,却全无影响。罗开遥望过去,见船头之上,俱插着一面方旗,上面画着一条似蛇似龙之物,形若螭形蟠屈之状,口里含着一柄匕首,活灵活现,栩栩然一条活龙般。罗开低声道:“瞧来这水神帮,是个靠水讨活的帮派。”
笑和尚道:“没错,水神帮直来盘踞太湖,但近十年来,势力日益扩展,帮中已聚有数千之众,而两浙一带的水运,大多落入他们手中。在江南水路讨饭的帮派中,水神帮已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帮派。”
便在这时,十数艘船已接近渡头。罗开二人望去,见船上人影绰绰,有坐有站,每艘船均有二三十人,人数确实不少。
康定风和洛姬主仆等人,已悄悄挪近树下,笑和尚朝他们打了个手势,着他们不可卤莽行事。林中一株株都是参天古树,见康定风六人散布开来,纷纷躲在树后以作掩蔽。
帆船已经泊岸,船队中行首的一只大船,一个灰衣大汉踏步走上渡头,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胡飞鹏和伏霜云看见这名大汉,便认出这人是李展。
胡飞鹏首先站起,先向四下隐伏的门众打了个暗号,接着两三个起落,便已走出了树林,向李展迎将过去。
伏霜云和其余数十个篮衣人,亦同时站起,随后跟出。霎时之间,苏堤的渡头已站满了人。
当胡飞鹏快要来到李展跟前,却见李展的神情大为有异,他心中骇然,微微一凛,暗自忖道:“李展与我素来感情极好,且为人豪气干云,最重友情,现下我俩彼此见面,他怎地会一声不响,只是垂手静立,全无昔日的豪情气概,莫非内里有什么事发生?”
胡飞鹏一念及此,心下设疑,也知事有跷蹊,当下四面张望,却看不见有何异状。他连随定住脚步,开声问道:“李帮主,你我不见数日,怎地这么生分了。”
李展自踏上渡头,目光便不曾离开过胡飞鹏,此刻听他这样一问,一对眼珠顿时不往乱转,朝他猛打着眼色。
胡飞鹏看见他的举动,马上明白过来,再也不作多想,连随手腕一翻,抽出一柄明晃晃的大刀,在月色照射下,只见刀刃之上,隐隐然闪着一抹红光,闪烁不定,教人一看便知,实是一柄罕有的宝刀。
伏霜云也觉形势不对,再见胡飞鹏抽出兵刃,当下也不敢怠慢,长剑出鞘,立在胡飞鹏身旁。
罗开二人看见这等情景,心里也不禁犯疑,便与笑和尚相视一眼,见彼此脸上,均有错愕之色。
只听笑和尚道:“我见那个李展上身呆滞,似乎是给人制了穴道。”
罗开点头称是,道:“瞧来快有事情要发生,咱们暂且看看再作计较。”
与此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倏忽响起:“今日花港观鱼可真热闹啊。”话声方落,即见数条黑影自船上跃出,大步踏上渡头,一字形的排开。
胡飞鹏等人看见,齐声惊呼:“血燕门……”
只见两个蒙脸黑衣人踏前一步,二人手上各执一根双头铁桨,听见其中一人道:“胡门主,咱们又见面了。这几个月来,相信胡门主已想得透澈了吧,只要阁下肯加入咱们血燕门,打后万事好商量,不知胡门主意下如何呢?”
罗开在树上一看见这两个人,更无须看他们的脸孔,光凭话声,便认出是阴阳二老,心想:“这二人武功高强,不知这个胡门主能否抵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