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两人动手时间一长,那天魔金欹却渐感不支。这一天多来,他不但未饮未食,而且休息都没有休息过一下。
金欹心中有数,知道再打下去,自己必定落败,看自己师妹的样子,非但不会帮自己的忙,不反过来打自己就算好的了。
他知道动手之处,三面都是旷野,另一面却是长江,连逃都无法逃,暗叫一声:“苦也。”招式更见凌厉,简直是拼命了。
辛捷更是半点也不敢松懈,须知他一次中毒之后,对“毒君”的毒,心中深怀畏惧。这天魔金欹既是金一鹏的大弟子,说不定还有什么毒物,是以他半点也不敢放松,怕金欹乘隙施毒。
他却不知,这天魔金欹囊中的毒药暗器如果都带在身旁,怕不早就施展了,还会等到已动上手的时候?
原来金欹出江湖,根本没有碰到过敌手,不免心高气傲,将暗器都置于他处不用。此刻他心里也后悔不已,埋怨自己没有将毒药暗器放在身上。
忽地江中飞快地驶来一艘小船。乘风破浪,在这江面上飞快地行走,速度快得惊人。金梅龄眼观四路,看到这小船竟是向自己存身之处驶来,心中一惊,她随金一鹏遨游多处,一眼便看出这船来势惊人,以这样的小船,有这样的速度,想来船上的人也不是常人。
小船在岸边打了转,便停泊在岸边。船上跳下三个人来,辛捷和金欹动手之处正在岸边,这两人俱是高手,虽在全神对敌,却也发现岸上来了几个人,但两人却谁也不敢先住手,予对方可乘之机。
那船上下来的是两男一女。一个是枯瘦老者,另外一男一女却是年轻人,衣着俱皆华丽,像是豪门世家的公子小姐。
那三人一下了船,就站在岸边,也不出声,但三人面上都带着惊异之色望着辛捷与金欹二人的比斗,那少女低声向老者嘀咕了几句,老者微摇了摇头,但他们语音极低,听不出究竟说了些什么。
那少年两眼却直勾勾地盯着金梅龄,上上下下地在她身上打转。
金梅龄见那少年容貌虽亦甚俊美,但眼角下垂目光不正,不像个好人,心中不禁有气,暗忖:“姑娘等会儿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忽地她看到这三人身上都斜背着个鹿皮镖囊,心中一动,忖道:“莫非就是他们?”心中疑念顿起,目光也不禁直朝那边望,那少年微微一笑缓缓走了过来,细声细气说道:“金姑娘,你好。”
那少年一口道出她的姓,金梅龄吓了一跳。
她本想问:“你怎样知道我的姓?”但看这少年贼眉贼眼的,心里气更大,头一转,不去理他。
那少年嘻嘻笑了起来,道:“金姑娘好大的架子。”金梅龄气往上撞,忽又念头一转,忍下了气,说道:“阁下贵姓?”
那少年眼睛眯成一条线,刚想说话,忽地一声怒叱,接着砰然一声大震,转头一看,比斗着的两人此刻已分胜负。
原来天魔金欹招式越发犀利,他自己却知道已是强弩之末,不出险招,今日势必难逃活命。
辛捷亦想早些了却,掌法中又杂以剑法,身形飘忽围着金欹打转。他聪明绝顶,见到金欹的狠打,心中亦已有数,知道他真气已经不济。
这时金欹一掌引满,向他肩头打来,他索性不招架,将全身真气都满注右肩上,拼着挨他一掌。
天魔金欹一声怒叱,一掌方自击中,哪知胸口砰然也着了一掌,身躯直飞了出去,“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气喘不已。
辛捷虽然得除强敌,但自己肩头中了一掌,虽是金欹真气已弱时击出,而他亦早有准备,但他半身也是发麻。他暗暗叹了口气,雄心壮志,顿时冷却了一半,忖道:“我连他都胜得如此艰苦,要胜那天下第一剑,岂非更难了?”
金梅龄见辛捷仿佛摇摇欲倒,惊呼着蹿了过去,伸手扶着他,低声问道:“你伤得重不重?”
那华服少年见金梅龄与他如此亲热,嘴里泛起一丝狞笑,忖道:“索性连这小子也一起送终。”伸手入囊,取出一只乌油油的手套套在左手上,走过去朝金梅龄阴笑道:“现在姑娘知道我是谁了吧!”手一扬,将那只套着手套的手放在金梅龄眼前。
辛捷剧斗已休,放眼一看这几人,心中正在奇怪着这几人的来历,此刻见那少年冷笑着走过来,忖道:“难道这些人和她父女有什么瓜葛?”
金梅龄一见这手套,早已面色大变,那少女与枯瘦老者也施施然走了过来,却不理金梅龄,四只眼睛一齐打量着辛捷。
辛捷见这三人行迹诡异,而且双眼神充气足,都是内家好手,尤其是那枯瘦老者,两太阳穴竟鼓起寸许,可想内功更是惊人。他自忖了一下自己的地位与将来的打算,不愿得罪江湖中人,尤其是这些好手,何况自己现在气力已衰,肩头也隐隐发痛,实不能再树强敌,遂向那老者微微一笑道:“老丈有何见教?”话刚说完,就发觉金梅龄在偷偷拉自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