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个潇洒恣意的小将军。他心想。
“反正再过两天,那仁帖木儿就到了。他一走,我也要走了,到时候随便你们来回算计,跟我也没关系了。”
赵璴抬起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走。他想走得不得了。
仿佛这里是什么龙潭虎穴,就像他做的里衣一般,让他避如蛇蝎,躲闪不急。
方才飘散的乌云似乎又回来了。
赵璴的心情凉了下去,黑云的阴影也投射进了他的眼中,让他的目光都沉了几分。
而方临渊却恍然未觉。见他筷子停在半空没动,还伸手替他端起了离他最远的那道鹿肉:“够不到吗?我帮你端来。”
可他盘子刚端到一半,就见赵璴筷子落下,夹起了两根青菜。
“没有。”他说。“只是又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赵璴点了点手边的里衣:“这个,你记得穿。”
“什么?!”
这回轮到方临渊愣住了。
他双眼瞪得溜圆,一盘鹿肉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为什么啊!”他质问道。“贴身的衣服,穿给谁看啊?”
却见赵璴神色平静,垂着眼,睫毛落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所以我在袖口绣了字。”他淡淡说道。“露得出来。”
“你……”方临渊没想到他会这么周到。
便是与他装假夫妻这样的小事,细节都做得这样足,这得是怎样一只千年狐狸精啊!
方临渊无法反驳,但一想到要穿男人给缝的衣服,就浑身长刺似的难受。
他吃饭的心情没了,泄气地将鹿肉放回桌上,在心中连骂赵璴是个恩将仇报的死狐狸。
而赵璴则平静地坐在他对面,气定神闲地将青菜放进口中。
他是在说谎。
袖口绣字,无非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他幼时不愿学女子才会做的针凿,却不得不做。之后他便每绣成一件,便添上一遍自己的名字,意在让自己铭记,这样刻骨的耻辱反复了多少次。
此后他经历得多了,这点小事便都忘了,但习惯却被他保留了下来。
可他却偏要说谎,逼着方临渊真穿这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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