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太后双手合十,双目微闭,跪坐在蒲团上,每日的修行功课一丝不苟。
“回太后,公主到了。”一名侍女轻声回禀,立在佛室门口。
守在身后的侍女莲叶忙上前,眼神中带着些许斥责,噤声来到殿外。那传信的侍女见状,吓得忙退至一侧,低头不敢言语。
“公主,请坐,稍等片刻。”莲叶端了茶,轻步走进外殿,放在小几上。转身,她向侍奉一旁的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便退出去了,径直走向佛室。
佛室内,慕氏结束了打坐,正在跪拜。莲叶忙上前搀扶,“焓公主到了。”她低声回禀。
颜焓独自坐着,低头饮茶。没多久,一阵脚步声自帷幕后传来,她忙起身,迎上去行了一礼。慕太后看见女儿,慈祥地笑着,她走上前,轻轻扶起颜焓。
“这茶如何?”慕太后坐下后,啜了一口茶,随意问道。
颜焓笑着回答,“沁人心脾,母亲的茶自然是好的。”说着,她也低头饮了一口茶,然后继续道,“今日是卿妃的生辰,皇上在含贞殿举办宴饮,女儿想着先来见过母亲。”
“颜煜本就十分宠爱卿妃,现下她又怀有身孕,倒是应该的。”慕太后像唠家常一样说着。但她心里却有些沉重,因她想到了慕妃,自从落胎后,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寡言,闷闷不快,听说很少出门。
“焓儿,可有何好事?”慕太后意味深长地问。本该为女儿寻一门称心的婚事,前后也提过几次,不过,她似乎有自己的主意。
“母亲,为何如此问?”颜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眸中闪着光泽。
“这些日子,焓儿总是眉眼带笑,有喜上眉梢之感。”慕太后脸上挂着慈笑,看着颜焓,“即便是憨傻之人,也看出来了。”说罢,她笑出了声,周围的侍女们也捂嘴笑了。
颜焓脸上绯红一片,“母亲!”她娇嗔着,随后伸手端起了茶盏,低头啜饮。
“这有何害羞的,若焓儿有好事,母亲为你做主便是。”慕太后直言道。
“女儿记下了。”颜焓依旧娇羞不已,露出了小女儿态。
“太后,段妃来请安了。”侍女来传话。
“快请她进来。”慕太后温和地笑道,示意侍女将段妃迎进来。
没多久,段妃款步而来,向太后行了一礼。见颜焓在,便颔首示意,坐在了她旁边的榻上。
“今日怎地都来我这里了?”慕太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略带玩笑道。
见太后如此说,段妃和颜焓相视一笑。段妃一面掩笑,一面解释道,“妾本该早些来请安的,只是媱儿今日十分贪玩,久不入睡。”
提起唯一的孙女,慕太后露出了温和的笑,“媱儿很乖,每日不哭不闹,吃得好睡得好,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说着,她扭头看着颜焓,三人都笑了。
卿妃倚在软囊上,满面喜色。昨日,陛下来探望她时,她才得知他为自己准备了生辰宴,本想先瞒着她,给她一个惊喜。她心知,陛下心中确有她,便将之前的胡思乱想尽数抛到了脑后。她甚至有些埋怨自己,辜负了皇上的一片深情厚意。
“娘娘,焓公主和段妃娘娘到了。”侍女上前轻声禀告。
卿妃对今日之宴饮尤为上心,她细心打扮了一番。菱花铜镜中,她丰腴的面颊泛着春日里桃花瓣般的颜色,既不过分浓烈,也不过分素雅,恰到好处。红妆微微倾身,将一支桃花鎏金钗斜斜地插入卿妃乌黑如云的发鬓间。那钗头的花瓣层层叠叠,花蕊中镶嵌着细小的红珊瑚,透着莹润的光泽,与卿妃那丰腴面颊上的桃花色相映成趣,更添了几分妩媚与华贵。
对着菱花铜镜转了几圈,反复打量了一番,卿妃满意地抚着面颊。在红妆的搀扶下,她盈盈地向外殿走去。此时,参加宴饮的诸人已络绎而至,纷纷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相互低语交谈着。
“陛下来了!”随着一声通报,殿内气氛更加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