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昳时分,土地收拾停当,剩下来的就是下种、挽耧。前面,柒柒弯腰下种,一颗颗种子在她的手中滑落,准确地落入翻松的土中。颜煜紧随其后,他手中的耧车摇晃着,将种子均匀地覆盖。那边,颜炽也在忙碌着下种,他的手法同样娴熟。伏轩则紧随其后,他稳稳地控制着耧车。而瑾儿则在忙碌地生着炭炉,在耕种后,炙肉。炭火在她的手中跳跃,发出噼啪的声响。翠儿去了炽王府,那边正在准备鱼、羊等肉片。
撒完最后一窝种子,柒柒直起腰身,抻了抻身子。忙碌一日,今夜定会好眠。回想起年少时,柒柒常常跟随父母在田间劳作。那时的她,虽然年纪小,但已经能够帮父母分担不少农活。每当夜幕降临,她总会因日间劳作而疲惫不堪,躺在炕上沉沉睡去。有时候甚至会因睡得太沉,即使从炕上滚落到地上也浑然不知。如今,时光荏苒,但那份年少时的勤劳仍深深刻在她心中。
注意到柒柒的动作,颜煜走近她,欲伸手为她揉一揉肩。她微微一怔,迅速地向后退了一步,探头向四周张望,探头看了看其他人,然后又看向颜煜。颜煜明白了她的心思,停下了脚步,收回了伸出的手,笑意深沉。于是,两人以目传信,以目传情。
“我去那边瞧瞧。”柒柒轻声说,眼神微微向廊下的瑾儿示意,然后转身对颜煜说,“煜脸上有土,这里。”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脸颊旁侧,满目柔情。
“哦,”颜煜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微笑。他伸出手背,在脸上擦了擦,然后抬头望向柒柒,“还有吗?”
柒柒走上前来,她用袖口为颜煜拭去脸上剩余的尘埃,颜煜很配合地弯下腰,好让她能够够到。
“没有了。”柒柒满意地说着,边走边轻轻摇头。她没有在颜煜身边过多停留,而是转身向廊下的瑾儿走去。
颜煜他们三人去盥洗了,回来时,已飘起了阵阵肉的焦香。瑾儿守在火炉边,翻着肉片,柒柒跪坐在小几边,仔细地布置碗、筷、碟,各样齑粉姜、葱、芥子、盐、醯、白梅等。
瑾儿将烤好的肉片放在盘子里,端到了小几上,“三位男子,先用。”炭火映照着她的脸颊,使她看起来更加红润可爱。
伏轩微笑着走到瑾儿身边,轻轻地帮她理了理被炭火烤得稍显凌乱的发丝,温柔地说,“瑾儿,这些活就让我来帮你吧。”
“你这是要抢我的活吗?”瑾儿听后,笑嘻嘻地回应。
“瑾儿,你已经很辛苦了,先歇一下吧,这已经有许多了。”颜炽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他微笑着对瑾儿说。
“是啊,瑾儿公主,这些活就交给奴婢来做吧。”将鱼脍摆好,翠儿也走了过来。
见众人都这么说,瑾儿终于肯放手了,她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有些日子没有炙肉了,感觉十分有趣呢。”
“快来坐,今日有瑾儿在,干活都不觉得累了。”颜煜笑着打趣道。
瑾儿闻言,回头看向了柒柒,她轻轻笑了笑,“还有柒柒呢,若没有她在一旁协助,我也不至于笑得这么开心。”说着,她冲柒柒眨了一下眼,“有她在,陛下也一定会总是笑容满面的。”
“是啊。”颜煜笑着应和。
几人都笑了。
“快尝尝。”柒柒招呼着大家,挑了几样齑粉,调好。夹了块羊肉,蘸了蘸,裹着焦香,十分美味。
大家围坐在一起,焦香、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