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坐在一旁,安静的看她喝粥。
没一会儿,医生进来,是例行的换药时间。
周庭从医生手里拿过医用托盘,说:“我给她换药吧。”
医生也没拒绝,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
周庭站在她身侧,弯腰耐心的取下她手臂上的绷带,还能看到没有愈合的伤口。
狰狞的刀伤,他看的心里一疼,脑海里浮现出那日浴缸里鲜血淋淋的场面。
黎知晚看到他发怔,右手放下勺子,问他:“怎么了?”
周庭回过神来,柔声说:“……没事。”
“嗯。”
周庭动作很轻的给她换药,生怕惹得她疼,比医生换药时要小心翼翼多了。
缠绷带时,他说:“晚晚,疼了就说。”
黎知晚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不敢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视线一直空洞洞的,不知道在看哪里。
周庭慢慢缠好绷带后,低头在她伤口上方的肌肤上吻了一下,姿态实在虔诚至极。
黎知晚反应迟钝,待感受到肌肤上传来温凉的触感时,他的唇早已离开。
周庭浅笑着看向她,好像刚才的事没有发生一样,说:“怎么了?”
黎知晚没说话,右手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用力擦了擦他刚才吻过的地方。
周庭神情僵滞的看着她擦拭的动作,心里的郁结迅速扩大,用力握住她擦拭的手腕,质问道:“这么嫌弃我?”
“是。”黎知晚看着他,冷声说道:“我就是嫌弃你。”
“所以,以后别做这种让我误会和恶心的动作。”
“误会?”周庭眼尾慢慢泛红,近乎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我说,不是误会呢?”
黎知晚试图挣开手,发现挣脱不开后,说:“别说这些疯话了,行不行?”
周庭冷笑:“晚晚,我一直都活的很清醒。”
“在我还不懂得感情的时候,我就开始爱你,我不知道爱了你多少年,我也数不清楚了。”
“我母亲死后,我就只爱你了。”
黎知晚冷声制止他,声音发着颤:“够了周庭,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
周庭苦笑一声,放下手来,替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说:“晚晚,我就想问你一句,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你有爱过我吗?哪怕有过一刻,有过吗?”
黎知晚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二十四岁的周庭,记忆突然在一瞬间错综复杂。
有那么一刹那,记忆里十七岁前周庭,穿着校服站在盛夏骄阳里朝她跑来。
眼前像是出现了幻视一样,久久无法平息。
黎知晚的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来,掉落在周庭的手心里,声音颤抖的说:“周庭,我爱过你的。”
在那些昏暗腐朽的日子里,她小心翼翼的爱过他。
病房外,原本打算进去的顾禹谦在听到她那句话后,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