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傍晚时分,落日余晖照进室内,有一簇光照进他的眸子里。
黎知晚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低声问:“所以当年…是你救的我吗?”
沈彬轻勾了勾唇,但眼底不见丝毫笑意:“如果我说是呢?”
“黎知晚,如果是我救的你,你打算以身相许么?”
黎知晚抬眸看向他,指尖不自觉僵硬,直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是因为…顾禹谦吗?”
“你希望是这个答案,对么?”沈彬嗓音很沉:“但很可惜,不是。”
“我不是因为谦哥,才选择救你。”
黎知晚:“那…是因为什么?”
沈彬叹了口气,说:“黎知晚,别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稀里糊涂的活着,比清醒要好得多。”
黎知晚的声音带着颤意:“可我就是想清醒的活着。”
“这七年来,我每一天都逼着自己忘记,到头来却将自己逼到活不下去。往后,我不想再逃避了。”
“这件事,不管多少人阻拦和反对,我都会查下去。”
“即使最后没有一个人愿意支持我,我都会查下去,我不想让这个世界上再多一个跳楼自杀的安安。”
“总要有人站出来说话,凭什么这世道要让受害者忍气吞声。”
沈彬无奈的开口:“非要查下去,是么?”
黎知晚说:“我昨晚看了秦弛的资料,七年前的案件疑点重重,不可能像资料上说的那么简单。”
“要真相,是么?”沈彬停顿了几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说:“我给你看真相。”
他话音刚落,就抬手解衬衣扣子。
黎知晚后退几步,看着他解衣服的动作:“你…你干什么?”
沈彬也不说话,利落的将衬衣脱下来,随手扔在桌面上。
他身材很好,宽肩窄腰,肤色偏白,上身的肌肉纹理线条分明,堪称上乘。
黎知晚在他脱下衣服的那一刻,一秒都没有多看,当即转过身去,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也打心里笃定以他和顾禹谦的兄弟情义,断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沈彬看着她耳尖上泛起的红,笑了下,说:“不是要真相吗?怎么不敢看了?”
黎知晚没回头,而是向前走了几步,说:“你说话…就说话,脱衣服干什么?”
沈彬也不逗她了,朝着她一步步走过去,将后背对着她,低声说:“看看我。”
黎知晚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他后背上狰狞可怖的疤痕。
那条疤痕从脖颈下方一路沿着脊线蔓延向下,到腰线处才堪堪止住,足以可见当时受伤的严重程度。
黎知晚看的眼神都在颤抖,腿也渐渐发软,小心的问他:“是…是那次救我受伤的吗?”
沈彬很轻的嗯了一声,说:“……是不是很丑?”
黎知晚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别的原因,眼睛酸的厉害,连带着嗓子都酸涩的难受,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彬没回头,微垂着头,声音发颤:“黎知晚,你可以…摸摸我吗?”
他又重复一遍:“你摸摸我,好吗?”
整整七年,除了许芷晴意外看到这个疤痕外,这个疤痕只有他父母清楚。
当年,主治医生说那些打到他身体上的刀棍,若是再往颈椎上靠近一寸,力道再大一些,他很可能会面临高位截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