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伯利亚旷野上,狂怒的烈风咆哮着,似乎要将地面上的一切都卷走,风雪漫天终日不见太阳,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一支军队艰难的在齐膝深的雪地中前行着,他们身着厚厚的灰黑色棉衣,棉衣其实是黑色,只不过由于天气实在太冷,身体散发出的微微体温使得雪花粘连,而后又被极低的气温迅速冻结,使衣服看起来成了灰黑色。
“老常,现在是什么时刻?”刘鸿渐撩起脸上的面纱冲常钰大吼。
他的眼睛上也蒙着一块薄纱,这是为了防止雪盲症,薄纱虽然影响了一部分视线,但相比于变成瞎子的损失要小得多。
凛冽的寒风吹得刘鸿渐打了个冷颤,他不得不大声吼叫,狂风似乎要将声音给吹散。
“大人,应该刚过申时吧!”常钰估摸着道。
没有太阳,外加上又身处西西伯利亚荒原,几乎很难辨别时间。
“风太大了,不能再走了,命令军队今晚就在这儿扎营!”刘鸿渐下令道。
大军从切尔诺格开始几乎就再也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但罗刹国的疆域实在是太大了。
一开始刘鸿渐还十分不理解,心说欧罗巴那么大点地方聚集了几十个国家,何以竟都不跟罗刹来抢地盘?
可现在他明白了,特么的罗刹国实在是太冷了,冷到大部分地方一年只有几个月时间能见到阳光,冷到没办法重庄稼。
所以也基本上没什么人愿意住在滴水成冰的荒原。
也没有什么国家对一片鸟不拉屎的荒原感兴趣,以至于罗刹国得天独厚的拥有了这片广袤到全球独一无二的土地。
但刘鸿渐却很感兴趣,二十一世纪什么最值钱?
房地产?互联网?科技?不不不,最值钱的东西一直都没有变过,是土地。
君不见为了芝麻绿豆大点的一个小岛,多少国家争得头破血流。
君不闻为了领土之争,多少国家在边界上大打出手。
所以,趁着这个时候的人们对疆界意识薄弱,大明就是要多占领些土地,虽然没办法将整个地球据为己有,但广袤的西西伯利亚平原、中西伯利亚高原、东西伯利亚山地却必须拿下。
这里或许不太适合人类居住,但却有着丰富的林业、矿业、石油资源。
而且灭了罗刹,大明在北方将再无强敌。
为了这个目标他不远万里带着军队而来,所有的战争借口都只是表象,大明与罗刹国的战争也是如此。
为盟友察哈尔报仇也好、为战死在罗刹的解兴华等人也罢,说到底还是刘鸿渐看上了这片土地。
十万大军经历了伊尔库兹克、图伦、切尔诺格之战后,仍旧留在军中的士兵已经不足八万。
除却战死的一万多士兵外,还有数千士兵因为受不了西伯利亚的严寒被迫退出了这场战争。
刘鸿渐心里清楚这些士兵即使回到了大明内地也仍旧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他们的手脚早已冻烂,有的耳朵都给冻没了。
尤记得那日早上从帐篷里走出去,帮自己值守的士兵就那么直挺挺的冻死在了帐篷外。
更有士兵耳朵被冻得失去知觉,双手想挫一挫耳朵取暖,结果直接将耳朵挫下来了都不自知。
这一局面一直持续到冯升将棉衣运抵大军,按照既定的日期,冯升足足晚了二十二天,在这二十二天里至少有两千英勇的士兵冻死,四千多人四肢被冻坏不得已返回大明退役。
冯升自知罪责难逃,与几个手下痛苦的向着远征军下跪。
但刘鸿渐除了将其降职为游击外,并未过分苛责这支补给队,西伯利亚的气候有多恶劣他比谁都清楚。
冯升自己都冻掉了两根手指,他的手下也个个都受了冻伤,五千人的运粮队真正赶到前线的只有四千两百多人。
其余的七百多人要么一觉睡过去再也没有醒来,要么就是夜晚睡太死被狼群摸了性命,为了赶路补给军一天只休息两三个时辰,至少有两百多人累死在了运粮的路上。
虽然军法无情,但只要尽了心,刘鸿渐真的不忍心对将士们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