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他的胸膛前,轻轻地道:“无所谓安不安心,每个人选择的路都不一样,只要过得下去,自己觉得开心就好了。”
他心底透着阳光,“啊,你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
她浅笑,“并非是我善解人意,而是从小我就知道世事不能强求,就像我父母亲离婚时,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等待着事情最后的结果。”
他微微一震,“你从没告诉过我你父母离异了,老天,这对一个孩子来讲并不好受。”
“也无所谓好不好受,我父亲虽然自私地离开了我们,另娶他人,可是我母亲给了我所有的爱。”她叹息。
“可怜的芳缤。”他拥紧了她,轻轻喟叹。
只有母亲知道她的天赋异禀,在临死前,母亲还特地交代她千万别让人知道这一点。
孩子,你像我一样心肠软,千万别让人家知道你看得透他的心思,否则你这辈子将没有半个朋友,而现在的人心很复杂,你留着这一手保护自己,至少可以分得清谁好谁坏,不要像我一样嫁了一个从来不知珍惜我的男人,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大半辈子……
母亲的话言犹在耳,她从来不敢忘记。
只是每当午夜梦回,她多希望有一个人能倾听她的心事、她所有的担忧,在她惊惧、失落无依时,能轻轻地拥她入怀,告诉她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天塌下来,自有他撑着。
她多希望有这样一个人,知道她的与众不同、她的特别,并且对她的异能丝毫不在意。
其实她心里总是如此盼望着,但是怎么也不敢表露出来,有时候甚至还把它深埋在心底,假装遗忘了有这样的一份憧憬。
然而认识了晨庄之后,她就渴望着能对他坦白相告,可是她又怕这一坦白下去,所有的感情统统在瞬间烟消云散。
她冒不起这个险。
“你在想什么?”她好半晌没有回音,他不禁轻摇了摇她。
她惊醒,“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那么你父母现在都在哪儿?”他问。
“我母亲已然过世,父亲和第二个老婆也生了三个儿子,在香港居住,我们很少来往,所以我现在应该算是孤家寡人一个。你呢?”
相恋以来,这还是他们俩头一次谈到彼此的家里,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美满家庭,才能够调教出他这么泱泱大度的伟岸男儿。
然而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字,晨庄却被她问住了。
该告诉她他是大企业家韦应华的独生子吗?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但是却无可避免地害怕着,一旦身份的真相被揭露,这一切的平静美好将走了样。
他不喜欢凭着父亲的庇荫而走路有风,也有太多次不愉快的经验,当人家知道他是韦家公子后,便巴过来献殷勤。
尤其是女人,他有太多次的经验,一旦女友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原本美好纯粹的感情便会变成了讨好、小心翼翼、贪婪……
这也就是他急着想要摆脱掉父亲财富阴影的关系。
他一转念,决意轻描淡写,“我们家……家父是个小生意人,供我至欧洲读书毕业,回香港之后本想要我继承他的生意,可是我志不在此,因此独力出来开了这家小小的征信社,做我一直以来想做的工作。”
芳缤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点点头道:“我父亲也是个生意人,不过他所有的生意都是要留给三个儿子的,这一点天下的父亲好像都一样。”
“你父亲没有照顾你的生活?”他挑起一道眉。
“没有,他的负担太重了,一个老婆、三个儿子耶。”她好笑地续道:“生意虽然做得还好,可是开销毕竟也大,幸亏我是母亲养大,又留了一笔款子和这层房子给我,所以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倒也还过得去。”
她有时多少还是会买个水果或名贵的糖果、点心去给弟弟们,不用靠别人吃穿,她出入也免遭了许多白眼。
“你真了不起。”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由衷地道:“独立自主、怡然自得……你比我这个儿子强。”
“千万别这么说,你也很行呀,不愿意依赖父亲家庭庇荫,自己出来单打独斗,你父亲应当为你感到骄傲。”
“他气我气得牙痒痒的,又怎么会为我感到骄傲呢?”他苦涩地道。
“为什么?就因为你不继承他的生意?”
“没错,他只差登报跟我脱离父子关系。”他低沉微笑道:“不过我父亲就是那个性子,像霹雳火一样,尽管在家大吼大叫的,可是对外还是要做足了面子。”
“老人家都要面子的嘛!”她劝道:“其实你大可以常常回家陪陪他,身段放低一点,多陪几次笑脸也就过去了。父子无仇人,也就不必搞得这么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