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告诫自己:别哭了!哭给谁看呢?再也不会有人满眼怜爱地为你拭泪!忘了他吧,你成全了他的人生,你做得很好!
慢慢地,她的泪水终于不再流了,但那双原本明亮动人的大眼睛此刻已变得黯淡无光,宛如失去灵魂般空洞无神。
小轿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街巷中穿行而过,缓缓又坚定地向前行进,像是奔向早就注定的结局。
街头巷尾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他们的目光都聚焦于前方那顶装饰喜庆华丽的小轿,完全没有留意到在小轿后方不远处,始终紧跟着一名形容憔悴不堪的年轻男子。
男子身着华服,脸色却异常苍白,身形瘦削得令人心疼。他在小轿的后面不停地追着,脚步虚浮、跌跌撞撞,似乎是体力不支,追了很久,都没能追上去。
这个人正是周方业,连日来的茶饭不思,让他身体虚弱,走了这么长的路,他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
他想追上那顶小轿,问问里面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远走高飞?为什么要选择另嫁他人!
胸中的怒火烧的他理智全无,只想要亲眼看看、亲口听听她是不是真的如此绝情?是不是真的如傅棋安所说的那样……水性杨花!
可是,他的体力实在太差了,眼睁睁地看着那顶桃粉色的小轿离他越来越远,他却始终追不上。
终于,他腿上一软,脚步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上,却被一个人及时拉住了他失去平衡的身体。
他稳住摇晃的身形,定睛一看,原来是他。
“傅公子?你是一直跟着我吗?”
傅棋安扶着他,看他这副失魂落魄、行将就木的样子,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你这副样子,连路都走不动,我是担心你出什事。”
周方业却是嘲讽一笑,“傅公子是害怕我做出什么事,让你傅家的脸面上过不去吧?”
傅棋安对他的嘲讽却是毫不在意,这人以后到底是他的妹夫,耐心地劝道,“周兄所言差矣,我不仅仅是为了我傅家着想,更是为了你周家着想,今日周兄若是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不仅仅是周家、傅家在上京城的脸面上过不去,牵连到陈将军的脸面上也是不好看的。陈将军位高权重,若是惹怒了他,你我两家可能承受得住?倒时怕是要连累的家族跟着遭殃。周兄向来比我聪慧,应该是要比我看得清才是。切不可因为心中一时的不甘心,做出让自己悔恨莫及的举动来。”
周方业浑身如坠冰窖,只有胸口那一处积堵着无法排解的恨意,支撑着他没有倒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视线中已经看不到前方那抹桃粉色的小轿,可他还是定定地站在原地,双脚仿佛被钉住了似的,丝毫无法挪动半步。
傅棋安扶着他,“周兄,我送你回去吧?你这身体应该好好在府中养一段日子,也不可再过度劳神伤心……”
傅棋安还没说完,周方业却猛地挣脱了扶在他臂膀处的手,坚定地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傅棋安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竟然丝毫不顾及家族安危,一意孤行,当即有些着急,他可不能让他由着性子胡来,毁了他精心谋划已久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