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观摩夏月的视频时,王峰已经想起了那个人。经过对户籍简单的调查,他发现帮夏月作不在场证明的人也就是她——夏雪。这是一个本该已经被他遗忘的名字,或者说,他只记得她的代号。后者更让他有一种亲近感。
哼,世界真小呢!
他竟然还在几天前和她通了电话,问她妹妹的不在场证明情况,看来他们彼此谁都没能听出对方的声音啊。
这很正常,毕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那夏雪在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到了一楼后,电梯门刷地打开了。可是王峰没有出去,他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
“叔叔……”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正推着自行车站在外面看着他。
王峰终于回过神来,飞快地冲出电梯,奔向楼道外。
眼角余光中他看到那学生投来诧异的一瞥。是啊,人生总是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相遇,难以预料后果。那时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的夏雪,就已让成为警察的自己狼狈而逃。
这段回忆提醒了王峰,本案的关键不是夏月,而是夏雪。
第六章:最恐怖推论
一切似乎都被算计好了,房间里没什么坚硬的物体可以用来砸水泥。
总不能用阿西的骨头吧。
Shit!
夏月放弃了继续寻找的念头,她知道这一切可能不是巧合,S似乎已经什么都想好了。甚至还用空调的热风让水泥加速变硬。
似乎没有人可以救她了,包括她自己。她现在的身体状态也不好,浑身乏力,就算给她铁杵估计她也出不去。
可问题是S又是怎么从这里离开的?姐姐很明确地说过带罪者不具有任何特殊能力,这应该不是假的。
想到这一点,她又冷静下来。
与此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想法冒了出来。
这就像潜藏在沼泽底部的真相,这真相和污染变异的水怪一样恶心。
虽然它可以解释一切,但她拒绝继续想下去。
对于生存这种事还是算了吧,自己是做不到的。她突然自暴自弃起来。
是啊,干脆死了算了。
这个世界已经被罪给污染了,已经和原先生活的那个世界不同了,再挣扎也没有用。
她忽然只想放下一切好好睡上一觉。与此同时,一股味道钻进了鼻子里,这就像倒卧在田间才能吮吸到的青草香味。
这是错觉吗?可夏月觉得它是真实存在的,仿佛只要闭上眼睛,自己就站在了一片阳光明媚的大草坪上。
如果能永远待在这样的草坪上,该有多好。
她发觉这股味道是来自衣柜中。难道是姐姐把香水放在了里面吗?唉,即便是幻觉也不管了,夏月又钻回了衣柜里,逃避似的合上了柜门。
这是姐姐常用的逃避方法。
现在只要能让她不看到外面血腥的场面也会好受很多,所以躲在衣柜里真是有效的。虽然这里黑暗狭小,但有安全感。
她突然觉察到刚才的香味可能来自于自己的记忆,是和衣柜有关的回忆,那是一种彼时的召唤。
再肮脏的房间都会摆一个厚实的衣柜,在里面装进坚强和美好的守护——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这么以为。这是没人可以打扰的纯净空间。
来自于她的童年回忆,真是久违了。
夏月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八岁那年,有一天她和姐姐在这里过夜。那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开始时她俩都玩得很开心,后来却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来。如果真的要去追究的话,可能是她把姐姐的彩色皮筋给弄断了,要不就是把姐姐的发夹掉进了马桶里,诸如此类的吧。当时夏雪气得不行,去向婶婶告状。婶婶一听,反把自己的女儿数落了一顿。为此夏雪哭了。
到了晚上,她俩本来要睡一张床的,夏雪就故意占很大的地方,只留给夏月很小一块空间。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夏月只得坐到床下。她心里很难过,她喜欢姐姐,但也受不了她的脾气,加上自己也是有性子的,不知该怎么面对这种状况。
说来也巧,这时婶婶正好进来,一看就明白了状况,她把夏雪从床上拉起来带到外面又痛骂了一顿。
那时夏月的心里一点喜悦也没有,只是充满了焦灼和不安。她完全没有因为婶婶为她出头而感到安慰。她担心姐姐会从此不原谅自己。
过了一会儿之后,姐姐果然面色铁青地回来了,她没和夏月说一句话,只是抱起枕头,钻进了衣柜里,一下子就合上了柜门。旁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目瞪口呆,而那意思也很明白:床就给你了,但我不想和你睡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