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算工伤吧?金师傅给我个休假式疗伤行不行?」
「你放心,老子金和良手下的人,咋能白白遭了打!」金师傅指天画地地赌着咒,沉甸甸的手掌按在甘蓝肩上,「我肯定要把那个龟儿子揪出来!」
如甘蓝所料,金师傅确实动用了在警界的老同学李全博的力量。仅在她受伤的第三天,金师傅就在家忙活着请客了。
李全博下班后便衣会友,在金师傅面前脱去了不少官气,依然用学生时代的绰号称呼对方。
「金针菇,你咋肥成这个样了?」李全博一进门就不客气地嘲笑道,「小时候瘦得像金针菇,现在肥得像金三胖!」
两杆老烟枪凑到一块儿,立马就把屋子薰得乌烟瘴气,甘蓝端茶上来的时候,李全博夸张地诧道:
「哎唷干女儿,真的挂彩啦?我看看,缝了几针?」
甘蓝正要答,金师傅没好气地抢着说:「八针!整整八针!」
这三针加得,甘蓝没敢吱声儿,谁料金师傅後面的一句话更是让她险些泼了茶:
「还说最近给她安排相亲,现在打成这样子,人家还以为我们家女娃娃有多疯野!」
李全博哈哈大笑起来,把烟头灭了,端起茶嘬着,又狡黠地对甘蓝说:
「考虑一下我儿子吧,他刚离了。」
李叔说话还是这麽没谱儿,甘蓝听了,脸涨得通红,几乎可以发挥热气球的作用。
又是一波没心没肺的大笑,李全博从嘴边拈下一片茶叶,对关公一样的甘蓝笑道:
「逗你的,他配不起你!」
热气球飘起来,甘蓝的身体随着游移,躲进了厨房,客厅里的谈话也严肃了起来。
「我专门吩咐了二队去查,那个照片他们详细比对了,就是『老龙』底下的几个小爪牙,那个黄头发的,自封为『龙二娃』。」李全博抓起一把瓜子嗑着,哼笑一声,「几个宝器龟儿子,以为他们的後台还在。」
他所说的「老龙」,是盘据在当地许久的阴暗势力,此人依靠千丝万缕的上层关系,以做建材生意为幌子,游走在黑白两道之间。势力鼎盛之时,甚至於许多警界官场人士都避他三分,可据李全博说,「老龙」最重要的後台已经被弹劾清洗了,所以现在捣毁他老巢的计划,也已经提上日程。
其实甘蓝和金师傅早就猜到了,因为,这所谓的「老龙」原名胡龙盛,就是胡丽的大哥。
「李叔,能不能麻烦你多在白芷,就是我们饭店老板的周围多安排些警力?她家里主要就是她和两个老人,太危险了。」
李全博一口答应下来,跟金师傅要了白芷家的地址,承诺在清剿「老龙」势力之前会加以保护。但甘蓝却还是不放心,自责非但不能给白芷提供安全感,反而招来这些麻烦。
承认自己无能和弱小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饭後,李全博和金师傅下着象棋,趁甘蓝不注意,他伸长脖子鬼祟地问道:
「甘凌云那个头死老牛,还不愿意跟我们老同学见面?」
金师傅抬头,瞥眼看见甘蓝还在厨房,对李全博点点头。
「臭脾气!取个壮志凌云的名字,长个针尖大的心眼儿,啥坎儿不能过?」李全博责怪着,用炮吃下对方一个卒子,「将!」
金师傅支上一个士,两指夹烟在一旁抖了抖烟灰,压着嗓音说:
「要面子嘛,以前在学校那麽多女娃子喜欢他,又娶了甘蓝她妈那样的校花,结果落到这个地步。」
李全博倒不以为意,再度侧转头去打量甘蓝忙碌的身影。这孩子心眼实在、做事踏实,是他一直以来亲眼见证的,不收过来做儿媳妇儿,还真有些不甘心。
「哎!说真的,你嫌不嫌弃我儿子是个二茬子货?」
眼见马被蹩住了腿,金师傅正专注思考着棋局,被问得茫然,眼珠子一轮转,明白了意思。
「宏义咋就离婚了呢?」
「唉!你不晓得现在的女娃子有多精!一开始就把啥婚前财产、婚内财产公证得清清楚楚,结婚以後又撺掇宏义来要我的房子,平时出门要开好车、要穿名牌衣服挎名牌包……说着都是气!离了好!」
李宏义其实算是甘蓝小时候的玩伴,逢年过节的时候两人常常能见面。甘蓝还清楚记得,有一次过年的时候,他俩在大人们的同学会上收了一大摞红包,那时候已经知道爱面子,便不好意思在人前打开数。於是李宏义偷偷拉了甘蓝躲进卫生间里欣赏战利品,先就拿出了顶厚的一个红包要撕开,心里都感念给这个红包的大方王阿姨。
谁知道,红包一打开才知道上了当,纸封厚是厚,可倒出来一数:只有十八块八毛八!怪道觉得纸张大小有点不对劲,结果全是一块、一毛和一分的,也亏得她还能找到一分的纸币。李宏义当时就不干了,出来拉着李全博抱怨,还拿着红包给他看。
李全博一个劲儿地「嘘」他,恐吓说再闹其他红包全部上缴。这时甘蓝过来拉了拉李宏义,说这样也正好,小钱可以买零食,免得小卖部老板说找不起,李宏义一听,居然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她跑了。
当时李全博就觉得,这才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啊!那时甘蓝的母亲还在,他基本上算是提出了娃娃亲的要求,可裴雨笑说还太小,加之这什麽年代了还包办?李全博因而也就一直耿耿於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