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问了!」季然抱头低吼一声,哀叫道,「我不晓得会那麽严重,有人逼我干的!」
书写的动作一一停止,大概有片刻的眼色传递。
「没有关系,只要你好好交代,我们会帮助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4 章
故意投毒的罪名成立,季然被判处徒刑三年和罚款若干。
距离事发已有些时日,金师傅从得知季然的犯罪事实後,就变得寡言少语、不太出门。李全博来找过他几次,据他说,季然的背後确实有人指使,可他怎麽也不愿开口,坚持称自己的家人会因此受到威胁。金师傅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到底得罪了何许人,以至於对他的徒弟威逼利诱到这般地步。
因为并非直系亲属,探望的申请会很难批准,金师傅便拜托了李全博,央他在各种关卡及开具各类证明上活动活动。
探视当天,金师傅带了个食盒坐在会见室里等待。九点整时,一串突兀刺耳的铁门声响起,数十个身穿橘色上衣的犯人被有序带出。
狱警拿着张单子依次点名核对,犯人们和来访者都已在互相张望,或是翘首等待,或是踮起脚寻觅许久未见的囹圄中的亲人。
季然在人群中本就不显眼,现下淹在一队剃着平头的囚犯中,眼神灰暗,若是他躺下的话,当真像一条浮上水面的死鱼。
狱警走到季然面前念出金师傅的名字时,他当即懵住,满屋子搜寻了一下,目光锁定在一张桌前。
游魂似的靠近那桌那人,季然一个挺身,跪了下来。
旁人的谈话声有片刻的停止,可又稀稀落落地恢复,因为每个人的探视时间都是极其有限的,无暇顾及他的举止。
金师傅把酒菜摆好,让季然站起来。
「我一直把你当长子看,但是你……把我的心挖出来当泡踩。」
金师傅喊他不起,便开了一听啤酒自饮。
季然脊背一弯,像根折断的篾条似的前倾扑地,哭声竟然是孩童一般的呜呜腔调。
「为啥要这样做?几万块钱就可以收买你去害人性命?」
啤酒罐被金师傅重重一拄,洒了好些出来。
「…我被小鬼迷了心窍……师父你从来都只器重甘蓝,我就嫉妒她。。。看不得她事事抢我风头!」
季然两手并用地擦眼抹泪,鼻头蹭得通红。
「糊涂东西!」金师傅一脚蹬在季然肩上,继续骂道,「你觉得我偏袒她哪儿了?再说,你跟一个从小缺疼少爱的女娃娃争,亏得她还叫你一声师兄,老子都替你臊!」
季然仍旧半趴半坐地哭着,金师傅也不再骂他,严肃地问道:
「时间紧,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这样教唆我的大徒弟,把你整成这幅德行的!」
金师傅不在,甘蓝和袁随他们便大眼对小眼地干坐在厨房里。这几天来,饭店虽然恢复了营业,但连日来门可罗雀、无人问津,清洁工和服务员都走了几个,生怕以後沾上拖欠工资的事情。甘蓝曾向电视台的熟人求助,让他们帮忙在媒体上澄清,可收效甚微,并不见起色。
甘蓝看了看周围:袁随正拿了一副扑克牌出来在面前瞎摆,吴菁在低着头玩手机;台上冷锅冷灶的,锅铲像是同床异梦的夫妻;就连走廊上的灭蚊灯都罕见地没有动静。
小唐和另外几个服务员在大厅里无精打采地聊天,看见甘蓝冷着脸出来,都住了声。
店门外,擦鞋匠老谭正拿牙刷清洗一只球鞋,瞅见甘蓝出来时颓丧的模样,便想说几句宽心的话:
「甘蓝啊,别丧气,过段时间就好了。」
「谭大爷,干脆。。。。。。我给您打工得了。」
老谭大笑起来,露出仅有的几颗在风雨中飘摇的牙,继续和球鞋上顽固的污点作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