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渡过河的步兵团占领了从克鲁托伊深沟至车站的市中心地段。第42团1营前往车站。萨拉耶夫师的1个营和A·E·叶尔莫尔金上校所领导的步兵第112师的一支部队,守卫马马耶夫岗。车站在左侧(西南方向)由坦克旅的余部、混编团及M·C·巴特拉科夫上校指挥的步兵第42旅的残部来防守。其余的地段仍然照旧。
9月15日凌晨,敌人开始向两个方向发起进攻:在集团军中央方向,敌步兵第295、第76、第71师配备着坦克向车站、向马马耶夫岗进攻;在左翼,敌坦克第24和第14师及步兵第94师向米宁城郊、库波罗斯诺耶发起攻击。右翼相对安静些。进攻前,敌航空兵在城市里狂轰滥炸,然后,敌机在我战斗队形上空盘旋、侦察、俯冲。
战斗一开始形势就对我很不利。午夜,刚渡过河的罗季姆采夫的生力军,还没来得及认清环境和站稳脚跟,就遭到敌优势兵力的攻击。
车站附近和米宁城郊的战斗异常激烈。一天之内,车站4次易手。深夜,车站又回到我们手中。罗季姆采夫师的第34团,在重型坦克掩护下,进入专家楼,但未奏效。M·C·巴特拉科夫上校指挥的步兵旅和A·A·萨拉耶夫师的几个分队损失严重,被迫退到列索波萨多奇那雅地区。B·F·杜比杨斯基上校的近卫步兵第35师,以及其他部队的几支分队,也同样遭受巨大损失,撤退到城市西郊、察里察河以南。
9月15日傍晚,很难说马马耶夫岗在谁手中,因为获得的情报互相矛盾。敌人的冲锋枪手沿察里察河偷偷地接近铁路大桥,并向我指挥所射击。集团军指挥所的警卫队重新投入战斗。此外,尽管入口处设有警卫和纠察,但躲避敌机轰炸和射击的人,仍然挤满了掩蔽部的通道。这些人中,有集团军通讯部队的、警卫营的、行政管理部门的、各部队的联络官、以及司机和其他人。他们都因有“紧急公务”通过入口,然后便滞留在那里,掩蔽部没有通风装置,所以空气闷热污浊,臭气熏人。尤其到了深夜,指挥所里的空气几乎使人窒息。我们轮流到洞外去透透空气。察里察河以南的城区火光通明,象白昼一样。尽管德国冲锋枪手的子弹在头顶上、在脚下呼啸着,但这样也挡不住我们离开闷人的洞穴。
这一夜,我们每一个人都为马马耶夫岗的命运担心,如果它被占领,那么,敌人将控制整个城市和伏尔加河。
我命令:A·F·叶林上校的第39团各分队,在今夜必须渡过河,向马马耶夫岗推进,争取在拂晓前占领那里的防线,并不惜任何代价守住山岗上的制高点。
我感到,现在从设在山谷里的掩蔽部对整个集团军进行指挥已愈来愈困难了。所以,我命令H·M·波扎尔斯基将军率领作战处及炮兵司令部的一部分参谋,在伏尔加河岸边、靠近码头、对着扎伊采夫斯基岛南岸的地方,设一辅助指挥所。波扎尔斯基领导的这个辅助指挥所将是集团军司令部和右翼部队之间的指挥机构。
在9月15日的战斗中,敌人被击毙2000多人。伤员则
要多3—4倍。9月14日至15日,两天之内,德军伤亡总计为8,000到10,000人,被击毁的坦克有54辆。我军的人员和技术装备也遭到巨大损失,并且退却了。当我讲:“我军遭受巨大损失,并且退却了”,这并不是说,人们是有秩序、有组织地从一个防区撤退到另一个防区。而是说,我们的战士们(甚至已不成为战斗分队),其中大部分已经受伤,从德国坦克的轮子下爬出来,撤回到下一个防区。在那里,他们被接收,并被编成新的战斗分队,补充有限的弹药,然后又重新投入战斗。
很快,希特勒匪帮就明白了,靠蛮横是夺取不了这座城市的,这座城市咬起人来还很疼的呢。于是,他们的行动变得谨慎起来。细心地准备进攻,打仗时,再听不到手风琴声和歌声,也看不到跳舞的了。
9月13、14、15日三天的战斗表明,在城市的废墟上歼灭敌人,比在伏尔加河和顿河之间的大草原上要容易得多。
尽管敌人兵力雄厚,但在狭窄的街道和被炸毁的建筑物里作战,却无法施展其力量,总是遭受重大损失,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他们往往弄不明白,子弹是从哪里打来的,死神在何处等待着他们。
“血,染红了伏尔加河,染红了城市的街道和公园。德国鬼子正是在这块土地上滑下坡去、走向灭亡!”这是斯大林格勒保卫者们的话。
我们的士兵和指挥员们都知道,我们已不能退却。也无处退却。最重要的是,他们明白,侵略者并不是铁打的,他们是可以打败的。我们手中的机关枪、冲锋枪,就能打穿敌人的肌体。我们的反坦克手敢于靠近德军坦克50—100米处,十分准确地击毁它们。
9月16日、17日两天的战斗更加激烈。在补充了新锐预备队之后。敌人在近卫第13师和步兵第42旅的中心地带,连续不队断地发起攻势。在马马耶夫岗和火车站附近的战斗尤为残酷。
9月16日凌晨,叶林团在步兵第112师几个分队的配合下,夺回了马马耶夫岗,但进攻很快被阻止了。开始了遭遇战和遭遇攻击。确切的说,马马耶夫岗的殊死战斗,一直持续到1943年1月底。
敌人也很清楚,占据马马夫岗,就可以控制整个城市、工厂区及伏尔加河。为达到此目的,他们毫不吝惜士兵的性命和武器弹药。我方也抱着相同的决心—无论如何要守住马马耶夫岗。因此,敌人的许多坦克团、步兵团、师被歼灭、被击溃在这里。我们也不止一个师在这里经受了从残酷和顽强程序来说都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恶战。
成吨重的炸弹,203毫米口径的炮弹,把整个地面炸翻了过来。但是在两军相遇时,用刺刀、手榴弹的白刃战,就成为主要的、最有效的和行得通的斗争手段了。
争夺专家楼的战斗,忽儿停息,忽儿打响。我们攻击的炮火稍一减弱,敌人马上就开始向伏尔加河中心渡口实施攻击。我们被迫不停地进攻,牵制住聚集在专家楼里的敌人。
苏维埃大街的一座四层楼房,原是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从9月17日开始,变成罗季姆采夫左翼部队的一个支撑点。这座楼房被称做“巴甫洛夫楼。”当然,雅科夫·费多托维奇·巴甫洛夫并不是房主,可是,他却和战士们一起,把这座楼房变成堡垒。为了它,德国侵略者损失了上百名军官和士兵。不论是强攻,还是长时间的围攻,都没有得手。争夺这座楼的战斗长达50昼夜。在这座房子的东边,至今还保留着被炮弹炸掉一半烟囱的一座四层楼房。它过去是一个制粉厂,在整个防御体系中,它与“巴甫洛夫楼”一起,形成了阻止敌人突向伏尔加河的屏障。
车站地区的战局更为变化莫测。车站和它附近的建筑物,一天之内就四、五次易手。每一次强攻双方都要以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的死亡为代价。战斗力减弱了,部队减员了。敌我双方又不断地补充新锐力量。
我军在市中心顽强抵抗,特别是近卫第13师的抵抗,粉碎了保卢斯的如意算盘。最后,他把布署在沃罗波诺沃、佩斯昌卡和萨多瓦亚地区的第二突击群的全部兵力都投入战斗。
在补充了兵力和装备以后,敌人以两个坦克师、一个摩化师和一个步兵师的兵力向集团军左翼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这一招我们已预料到了,但是,要击退这次打击,我们却有些力不从心。尽管敌人占有明显的优势,但是,他们每推一步,也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一个攻击目标——城市或村庄反复多次易手,这在军事史上是不多见的顽强战斗的典型。在斯大林格勒南部,至今仍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楼房——一座大型粮仑。从9月17日至20日;整整几个昼夜,那里的战斗一刻未停。不仅整个粮仓,而且连它的其它几层楼和几个库房,也都分别数次易手。上校杜比杨斯基打电话向我报告:“情况不断变化着。原先,我们在粮仑的上面,德国人在下面。我们刚刚把德国人从下面赶出来,他们却又钻到了上面。现在,在粮仑的上部,还正在进行战斗”
类似这样的双方都拼死争夺的目标,在城里有几十个、几百个。在这些地方,几个星期以来,每一所房屋,每一个突出部,每一节楼梯,都在被激烈地争夺着。
9月16日下午,我向方面军军事委员会报告,我们已没有预备队,而敌人却不断地把生力军投入战斗。这样的浴血奋战还将持续下去,集团军将进一步被削弱,以致毫无战斗力。我请求马上再我给们加强2—3个新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