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晗下午回去上课;放学后按时回家。
在楼上楼下来回看了看,发现秦琰未归,蹦蹦跳跳地打开二楼起居室的电视,声音调得低低的。
就这样虚度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楼下传来关门声;秦晗迅速起身关掉电视;将遥控器放回原处;提着两只拖鞋光脚回了卧室。
秦琰开门走进来时;秦晗装模作样地扭头看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写作业。
书桌旁是她的小床;床头摆放着她喜欢的海绵宝宝和派大星,秦琰将床中间横躺着的哆啦a梦放在床头的另一边,秦晗立即傲娇了:“别碰我东西。”
秦琰吸气又呼气;倒不是气恼,只是对这个和他冷战的孩子感到头痛。
他不说话,秦晗的气焰就上来了。她像个大功臣一样很不屑地斜吊着眼睛对着秦琰:“今天中午我去了趟南大找安安老师道歉。”
见他没反应,她皱了皱眉毛,强调:“你不道歉,我道歉。哼。”脖子一扭,一副“我和你不是一路人”的酷帅模样。
秦晗属于“你软她就横”的类型,可横过后,她的小心脏又连抖了两下,惴惴不安地祈祷自己能被从轻发落。
祈祷成功,秦琰只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下。
秦晗吃惊了,仰起脖子上上下下打量秦琰,发现并没有风雨欲来的架势才大大舒了口气。
秦琰的沉默让傲娇的小姑娘又一次横了起来。她狠狠数落他:“你知不知道安安有多可怜,她爸爸很早就过世了,你不要以为人家没有爸爸保护就可以随便欺负她,她爸爸是警察,是英雄,你怎么能欺负英雄的孩子呢!”
秦琰被她噼里啪啦地一顿教训,既好气又好笑。
他挑了挑眉:“她告诉你的?”秦晗会和一个萍水相逢的家教老师相处得如此投缘,这是他完全始料未及的。
秦晗听不出话音,以为秦琰这是在感兴趣,是在反省,在她看来,知错能改的爸爸才是好爸爸,为了让好爸爸反省得更深刻,她将中午从临安那里打听来的信息一骨碌全吐了出来。
临安说她爸爸在抗洪救灾中牺牲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但是秦晗的想象力很丰富,她添油加醋地扩充:“你能想到发大水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么,安安的爸爸在大水中救人,洪水大概淹到……”她用手比划,“淹到这里。”
唱完独角戏后,整个卧室安静得有些过分。
秦晗抬头看秦琰,发现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又察觉不出来。
秦琰在桌面上敲了敲:“写作业吧,我去做饭。”
秦晗瘪瘪嘴,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实在是没劲。
秦琰反手阖上门,几步走到楼梯口,拨出去一个电话:“喂,老吴,麻烦你件事……”
临安替学委跑腿,送作业去速写老师的办公室。
建筑馆三楼所有的办公室都开着门,临安路过302时,突然听到商策的名字,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只是纳闷了一会,并没有太当回事。
送完作业从305出来,再次从302门前经过,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敞开的门洞,她意外看见一个面熟的人,那个身材中等的男人是……
嗯……曾有幸旁听过王教授的课,临安一眼便认出了他。
所以,302是他的办公室?如果是的话,那么之前听到的两个字也就能解释通了。
想到这儿,临安忍不住笑自己。
嘴角才咧开一个小小的弧度,就忽然听见从302内飘出一串流利纯正的美式腔调。
托杨女士的福,临安从小接受“浸入”式环境教育,无论是口语还是听力都被杨女士特殊训练过。
那道声音的语速适中,临安几乎是同步翻译了出来,他说的是:“真可惜,如果商策愿意毕业后去我们建筑学院,我一定极力推荐。”
临安身体一转,手扶在栏杆上看建筑馆二楼的展示板,双耳竖立。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等到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后,连她自己都愣了好一会。
接下来说话的终于是王教授本人。纯英文对话,不疾不徐,透着几分明显的得意,意思是:他已经在设计院实习,你就不要再和我抢人了。
美式腔调的中年男人说:“怎么能叫抢呢,他有很好的天赋,你们中国的建筑教育过分保守,注重的是效率,很难孕育出真正的建筑大师,你不能自私地埋没人才!”
王教授笑了笑:“建筑是门伟大的艺术,我承认国外的建筑更偏向于艺术,出国深造几年的确会对他有更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