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今日收成不错,想来去集市还能沽二两酒。
渔舟子正在收网之际,倏然之间,神色微微一震。
触目望去,南湖岸边,一列列身穿蓑衣,手持雁翅刀的卫军,正带着杀气急促朝前奔袭。
瞧他们奔袭的方向,似乎是朝嘉兴县衙而去。
嘉兴县衙。
一片紧张肃杀的气氛弥漫,连带着坐在中厅的官吏,无不面色凄然。
外面小雨渐渐落大,一阵阵雨滴落下之声,没有惬意,反倒更令人心烦意乱。
“王大人,怎么办,怎么办啊!都察院的人已经查到海盐,海盐县衙全部被掳掉送按察使司。”
“海盐县林家所有人被抓,听上面的意思,林家主犯皆要被凌迟处死!”
嘉兴县衙内,一名主簿战战兢兢,端着茶盏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当初都察院左都御史来浙江,他们还没意识到问题多严重。
仅仅不到六天时间,海盐县衙被一窝端了,上到知县,下到典吏、狱卒,全部被浙江锦衣卫缉拿送浙江按察使司。
朝廷已经直接调翰林院编修过来接替海盐县衙。
次雷厉风行到了极点,看这架势,似乎要追根溯源到底!
嘉兴县知县王仕鸿淡淡的端着青瓷茶盏,轻轻吹口气,道:“都慌什么?”
“海盐县的事,如何也牵扯不到我们。”
“伪装倭夷洗劫村落,又不是咱们指使的。”
“他们为了钱不要命,咱们可没有!”
主簿刘楷之依旧有些心绪不宁。初夏的天,按照道理来说已经有些热了,可这一场雨,竟又让江南的天气返寒起来。
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心里原因,刘主簿只觉手脚冰冷。
他端着热茶,环顾众人,道:“王大人,咱们虽然没有掺和洗劫海盐村落的事,可是……”
“可是和林家也有走私往来的。”
“林家人要是将咱们供出来,这事儿不好收场啊!”
王县令微微一笑,道:“走私?走私的账目全部被清空了,口说无凭,他林家说我们走私就走私吗?”
“退一万步说,这些财富,已经分散到你等家族中各人手中。”
“就算都察院真要查,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查不出什么来。”
“一年时间?本官不信都察院有这么大的耐心,你们都稍安勿躁,不要遇到点事就慌不择路。”
“上面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皇爷这次的大动作,顶多就是屠一个海盐县结束罢了,事情不可能闹太大,除非皇爷想让东南地震!”
王仕鸿在嘉兴做了五年知县,浙江官场盘根错节,可不是一个都察院的御史就能查清楚的。
他此时到也不担心什么。
刘主簿依旧有些后怕,面色凝重的道:“王大人,诸位同僚,你们有没有发现,近一年来,朝廷办的事,好像都不是皇爷在掌控着。”
此言一出,众人倏地一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