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走在他前面。
出于个人习惯,班卓控制着步速,保持落后她一小步的距离。
隐于人后,才更方便他观察。
她微微偏头往后看,于是他也停住脚步,她眼皮微抬,看起来有些困惑,但没有多问。
“到了。”
莱尔按着门把手,正打算进去,班卓叫住她:“等等,有防护服。”
她笑了笑,瞟他一眼,好像在说“不是还有你吗”,然后闪身进了房间。
班卓退后几步,后背抵着墙壁,用眼睛丈量自己和门的距离。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没拉,大片月光照进来,能把房间里的状况看个大概。
下午她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房间里宛若废墟。
温顿可能是闹累了,坐在那里仰着头睡了。
她不小心踩到一块塑料碎片,咔地一声,对方立刻惊醒,抬起头警觉地看向莱尔的方向。
面容苍白疲倦,眼神凶恶如常。
他像条盘踞在垃圾山上的鬣狗,凶狠地呲着牙,想吓退每一个试图靠近自己领地的人。
长时间失血让他眼前发黑,视线有点模糊,没闻到alpha的臭味,温顿暂时停止躁动。
待看清眼前来人的时候,他又开始挣扎。
血腥味,从碎掉的各种器械里流出来的药水味道,还有淡淡的汗味,交织在一起。
怎么也无法让人相信,这是一位公主殿下的临时住所。
“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一天没有进食进水,他的声音又干又哑,但是依然动听。
再加上伤到舌头,他说话的时候不太清晰。
温顿冷笑一声,他要beta,他们就真的找了个beta来。
“你还是第一个敢拿刀捅我的人。”莱尔站在他面前,温顿需要仰着头凝视她。
他的声音冷冷的,白天时眼睛里单纯的愤恨转变成不屑和鄙夷:“还以为你和那些人有什么不同,结果都是一样的。”
“怎么都这样了,还能腆着脸来照顾一个要杀你的人?”
“啊昂。”莱尔看着他,摇摇食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确保你活着,然后继续遭受折磨的呢。”
“牙尖嘴利。”他说:“我不和你废话,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她真的照办了。
在地上随意捡了个被摔得只剩一半的玻璃杯,在洗手池里那里接了点水。
“水壶被你摔坏了,反正都是可以饮用的,随便喝点吧。”
温顿眼里的鄙夷更浓,再次问道:“他们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把我的嘴套解开。”他下巴微抬,不客气地命令道。
莱尔半蹲着身子,和他平视。
“鉴于你有咬人的前科,我不信任你,所以你就这么喝吧。”
他一双眼睛呈现一种无神的黑蓝色,眼神十分阴郁:“我怎么喝?”
“舔啊。”
莱尔看着他,像在看傻子,她伸手点点他的口笼就立刻拿开:“这不是有缝隙吗。”
他看着抵在自己口笼上的水杯,不规则的玻璃裂口上闪着冷光,尖角上还挂着些砂砾一样的碎玻璃屑。
温顿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