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千人骑万人压,他不知花了多少心机算了多少谋略,名动京城,初夜被荣二小姐临幸,自此,他只是一个女人的妓子,即使不时要去敬酒,只是,他好歹也比较干净。他原本也想着,这辈子,是不是就那样,在青楼等着人老珠黄,看破红尘却还是被迫沉沦,或者他自己妥协进了国公府当了小爷,永远的那样没有天日。
或者老天垂怜,他遇见了顾荣,他的妻主。那个从没有说他如何倾城,不说他如何花容月貌,没有天盟海誓,没有信誓旦旦,只有一只木簪,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没有人知道,拿着那一只木簪,他如何神思不属,见天的混混沌沌,指望着这一切不是梦境,没有人知道,成亲前一夜,他哭得如何泣鬼神。坐在花轿上,那是如何的不可思议,他想,他做过无数豪华的轿子,唯独只在那个简朴近乎破败的花轿上神魂颤抖,只一个念头,以后,他要做那一个女人的夫郎,生死都是他的夫郎,以后,他是一个女人的夫郎,不是一个女人的妓子!
新婚,他的不安,他的无措,他的彷徨,他那个温柔的妻主一一抚慰,带走了他的仓惶,给他带了一个未来,还有他们的孩子……
恍惚之间,只觉泪眼朦胧,绿柳惊呼一声,“君子,是不是我梳头手重了?可是疼得厉害?”秦卿拿帕子沾着眼角,把泪花擦拭之后笑了笑,“没有,突然迷了眼睛。”
有了身孕,时不时就伤春悲秋,难免湿了眼角。绿柳也知道,不过还是安慰道:“君子有着身子,哭多了伤身子,不说旁的,肚子里的小小姐也不好受。”秦卿把手放在肚子上,神色柔和,想着以后会有一个小小的人儿,像顾荣,又像他,那是怎样一种美好?一想着,更是满足的笑。
绿柳给秦卿梳好了头,便去把早饭端来,不过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秦卿无奈看着他,绿柳撇了撇嘴,“君子,那四季倒是威风,把蓝青卖了之后好似眼长到天上,人人都活在他鼻孔下呢,也不看看他自己,腌臜的很,还老去找顾二说话,也不看看,顾二那个傻愣……”秦卿边喝着汤边听他碎碎念,四季这个人,比绿柳圆滑,更懂得讨好人,绿柳做的实事多,心眼也更厚实,肠子直了些,又跟着他身边,不怎么讨得老爷和鱼哥儿的好,待遇也比四季低些。那些个人多多少少都是仗势欺人的,哪个势大,哪个自然眼角高跷。
原本还是有些愧疚的,而后又听见他说道顾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绿柳不爱说四季怎么怎么会处事,也不爱说谁人不好,这会子突然就说这般话,他还以为他受了极大的委屈,却没想到是因为顾二那个傻愣子。
绿柳念着话,听见秦卿拿着勺子笑得花枝乱颤,也终于想到愿为何故,恼了个大红脸,叱一声就小跑了出去。
才出院门,就见顾二恭敬的领着一个华服男子朝这边走来,那男子虽不及君子那般妖娆艳丽,却也另有一番风采,雍容高贵。顾二如今已是府里的总管事,却又对着那男子那般恭敬,想来定是贵客了。绿柳虽还红着脸,可看着有贵客来了,也不能像往常一样对着他使小性子,便自作镇定的迎了上去。
秦卿在屋子里笑完了,继续喝着粥,夹着羊肉小口的吃着。突然就听见绿柳说苏家大郎君来了,急忙让他们进来。
苏家大郎君姓刘,秦卿跟他玩得开,便叫他刘哥哥。秦卿还未开口说话,刘氏便越主挥手让绿柳出去,绿柳看了秦卿一眼,秦卿轻轻点头,绿柳便退了出去,关了门在外面守着。
绿柳才关了门,刘氏便扑在桌子上呜呜大哭起来。秦卿一惊,“刘哥哥,这是怎的回事?”
刘氏哭得说不上话来,哭得头昏脑胀,却还带万丈着豪气,真是有一种人,爽利埋进了骨子里,连哭都带上了利落。秦卿见他似是憋的久了,忍不住了才跑来他这边大哭一场,他的事情,他也仅仅知道一点半点,那也是愁肠万千的乱事。
秦卿之后也不说话了,坐在一旁,偶尔递着帕子给他。等着刘氏不再哭泣,咬牙切齿的愤愤,“那个贱蹄子,我弟弟不过有了身孕,我才出门几天,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了女人的床,爬了也罢了,偏生还有了身子,我日后脸面往哪里放,整个苏州,哪个人不知我性子强,偏偏这时候还打我的脸面!”
秦卿听得云里雾里,刘氏擦了泪水,勉强一笑,“我实是气不过,现在唐家跟荣国公府斗得厉害,明眼的人都看出来圣上对唐家也是忍无可忍了,也不知何时发作,我们现在行事,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偏前几个月,老太君说他远房侄孙是个好的,赏了妻主做小爷,那小爷便罢,我也犯不着如何腌臜,再说我妻主也是知事的,这当头哪里敢犯颜,又怕担了不孝的名声,把人抬进了府也只留着,他倒也算是不惹事我便也罢心,可谁知这昌子那般黑心肠,只等着我出门不注意就蹭着妻主与友人聚会爬床了,上了妻主好友知府之女的床,又在圣上刚刚狠狠斥责了唐家之后有了身孕。”说着气得只拍着胸脯,“如今家里只怪我管家不严,不懂如何管束小爷,更是纵淫引诱官家之女,要是算一罪,连着唐家的罪责,我们也是要被狠狠的罚,也不知今年进贡的丝绸如何是好。”
秦卿也是知道,苏家老太君是唐家嫡系公子,原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也不知他那侄孙是如何,拿来配自己的嫡孙,还做了小爷……端了茶给刘氏,“别气坏了身子。”
刘氏又哽咽了起来,“他们还巴不得我气死才好,踩着我的脸面,做出这样的事。”秦卿叹了口气,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此时何等庆幸,妻主只有他,二人只羡鸳鸯,府里也没有那样谋算心机的小爷或是侍夫。
刘氏握着秦卿的手,“荣姐儿是个好的,对你好到心尖了,我却是没有你那般的福分,忙活了多少年,却是这般的苦心。”秦卿急忙安慰他,“刘哥哥别说这样的话,夫妻哪里有隔夜仇,再者哥哥这样的人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哪个女子不知惜福。”
刘氏嗔了秦卿一眼,却是开怀许多,这安慰的话很是受用。接着说道:“家里现在一团乱,老太君也是气得不行,我看着实在是心烦就跑来你这里躲着,不然我又不知要担上什么样的罪责。”
秦卿听了也反手握着刘氏的手,“刘哥哥只管来玩,我妻主前个留了几只羊,今夜拿了一只宰杀了,哥哥只管尝尝我妻主的手艺,她最是擅长弄这些吃食了。”刘氏惊异看着秦卿,让女子下厨?女子会下厨的理由只一个,也是史上流传了下来的定律,除非夫郎有了身孕,女子远离厨房!
秦卿原本淡淡的笑容在刘氏惊异的眼光之中渐渐无法维持,脸越来越红,像是燃烧的红云,火红一片,漫天霞云,艳丽之极。刘氏看着竟是羡慕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了,杂七杂八的事情好多,终于可以更新啦……
写写秦卿,吼吼,爱他吧,嘿嘿
☆、61消息
刘氏一个下午都留在顾家跟秦卿说话;秦卿带着他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之后,看着天色也晚了,见刘氏还没有回去的念头,有些担忧;毕竟他是苏家夫郎,不在是闺中公子,哪里还能这般任性,若真是惹了公爹不愉,日后的日子可就是真真难过。
秦卿拍拍刘氏的手,笑着劝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也要想开些,你毕竟是主家夫;家里家外哪里不要你去打理?主持中馈说是忙些,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