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换成谁也会如此的,自己辛辛苦苦守护着的江山,只不过平白为别人做嫁衣裳,唉,所有的倾世之才,无双权谋,怕都只是过去的事了!”
“唉……”
几声绵长的叹息,是墨城百姓为夜无烟的不平而感慨。
马车里,夜无烟靠在卧榻之上,随意披散的乱发掩住了他绝世的姿容,他托腮假寐,浓密的睫毛在灯光照映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马车从墨城的街道上缓缓驶过,一直到了夜无烟墨城的府邸才缓缓停下,两个侍卫上前掀开车帘,将醉意熏熏的夜无烟搀了出来。
墨城的府邸很大,他穿过一层层的院落,在经过后院之时,隐约看到伊冷雪站在屋前台阶上,窈窕的身影映在廊下的灯盏下,拉长成一道暗沉的黑影。
夜无烟迈着踉跄的步子,到了后院他的居所,到了屋内,他斜绮在卧榻上。不一会,厨房便送来了新作的醒酒汤。
已经接连数日,夜无烟一直是宿醉而归了,一碗醒酒汤,基本已经成了每晚必饮之汤了。
虽说是装醉,但毕竟饮了不少酒,头脑有些昏昏的,夜无烟靠在卧榻上,隐约听到房门开处,金堂金总管缓步走了进来。战场上,金堂是他的军师,在府里,是他的总管。
他手中拿着一封封了口的密信,躬身交到夜无烟身侧的侍女娉婷手中。娉婷接过信来,呈到了夜无烟面前。
夜无烟接过信来,在灯下细细看完,轩眉,微微凝了起来。
信是他在宫里的心腹送来的,那心腹不是别人,正是太监总管韩朔。
韩朔是太监总管,他出自宦门,所学武功是只有自宫之人才能练就的绝世武功。他负责侍奉保护圣上,他的师兄管宁负责保护未来的皇帝太子夜无尘。然,无人可知,其实他心却暗通璿王。
如此行径,皇帝若知,必是杀头灭族的重罪,然,韩朔却风雨无阻,一连数年,和璿王书信来往。当年,夜无烟尚在宫中之时,韩朔对夜无烟就诸多照顾,若不是此人,夜无烟或许也早就被皇后毒杀而亡。
宫中规制,待宦官一向严苛,皇帝和太子待宦人都是色厉律严,夜无烟却待之一向仁厚,诸多照拂。不光韩朔,其他宦官,也有受过他照拂的。
夜无烟读完信,娉婷从他手中接过信,放到烛焰之上,火舌腾起,那封信带着火苗落到火盆中,燃烧殆尽。
“看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行动了。”夜无烟淡淡说道,眼底一片如冰似雪般的冷冽。如此看来,这些日子,自己的颓废已经成功地传入到那些人耳中,他们对他,已经丝毫不惧了。
“娉婷,研磨!”夜无烟冷声说道。
娉婷一愣,这几年了,无论哪一次,王爷收到韩朔的信笺,都不曾回过,今夜,却是要回信了吗?她轻轻磨好墨,夜无烟执起狼毫,凝明,终下笔一挥而就。
“关于田家村的消息到了东海没有?”写好信笺,夜无烟沉声问道。
金堂道:“算算时日,王妃应该已经收到了。”
夜无烟微微颔首,将封好的信笺交到了金堂手中。
东海,水龙岛。
虽是夏日,但因是清晨,海边的风便有些凛冽,吹在人身上,凉飕飕。
瑟瑟凝立在海滩上,面前是一大片开阔的海域。朝日从海上一点一点地升起,将海面映的一片彤红。“半江瑟瑟半江红。”她的名字应当是娘亲在看到日出时的美景时,给她起的名字吧!
那片彤红的海域之中,泊着密密麻麻的战船,其中为首的是三艘艨艟战船,在朝日映照下,看上去极是威武。船头挂着“凌波沧海”的旗帜,在风里呼啦啦地招展。
这些日子,凤眠倒是勤恳,致力于为她建造战船。虽然目前只造出三艘,但是,对于一些小海战,已经很能派上用场了。
马跃和宁放一左一右伫立在瑟瑟身侧,两人皆披着黑色斗篷,随风鼓荡。
“大王,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开始了!”马跃走到瑟瑟身前,躬身说道。
自从瑟瑟接手东海群盗后,每日清晨,必将对海盗武艺,游水,乃至掌船的技术进行操练。
瑟瑟颔首,马跃大步走到海边礁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