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风声大作、云层渐厚。
像是蓄着势,即将落下大颗的雨珠来的那般厚重。
我化作原来样貌,轻轻自房梁上落下。
见那农妇正躺在榻上,呼吸平稳,睡的十分香甜。
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两人依偎在一起,正做着美梦。
还未等我有什么动作,她的羊水便“扑哧”一声破了。
一滩浑浊的水,自她的双腿之间慢慢浸染扩散开来,淌在榻上。
这味道腥的很。
我还未曾见过妇人产子,只是这气味令我十分不安。
腥气立刻引得睚眦前来。
当我再次见到他时,他已非人形。
原来,这便是他的真身。
一身腱子肉,虎背熊腰、高大威猛,还有一张看上去类豺狼的脸,脸上挂满了胡须。
“你是何人?”他见一陌生人在房中便立刻警惕的开口询问。
我没有作答,从踏入屋中开始,我已感知到这妇人与孩童均为凡人。
此时,睚眦身上的堕神气息随着浓重妖气全然泄出。
他不再隐蔽妖气。
他不装了。
——原来他一直通过吃人来中和身上的气味,才能隐居于此处数百年,都未曾被父亲发现。
果真是灯下黑。
“这女人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
睚眦冷哼一声,坦然道:“他们,不过都是我的肉粮罢了。”
“赐哥……”
农妇不知何时醒了,我们的对话她全部听到了。
她难以置信的扭头想要看看自己的丈夫,可是我的背影将她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我立刻伸手使出神力,于身后布开一道结界。
“贱妇,你闪开。”
“本王盘踞此处已有百年,你不过是个小小精怪,还不快滚?!”
——在出宫时,我便用术法将自己的真身隐藏起来,设了一个障眼法。
睚眦取下人皮面具的那一刻,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
往日的沉默寡言、憨厚老实皆为他的伪装。
“赐哥,不是的……这孩子……他就是你与我的孩子啊……”
女子忍着剧痛,扶着后腰,挣扎着从床上跌倒在地。
她不明白……
她的赐哥怎么忽然就变了个人?
上一刻还是欢聚一堂,如此温馨的家怎的就忽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睚眦并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他眼下胜券在握,于是居高临下的开口与那女子说道。
“我乃南海二殿下,而你——不过是凡间一农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