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自始至终,也没有说出真正的喜欢。但是,也到了这时,才像是慕锦所言,关系不一样了。
他将话说在前头:“我想的东西,一定要得到。你若是没有和我一样的心境,或者你的心意比我的心意少,那都是你的不幸。因为我不会放过你。”
徐阿蛮斜斜地瞥他一眼。这和戏话里追求姑娘的男人差太远了。不过,跟着二公子逃亡,她说不上有多么悲伤,就好像和他在一起,无论什么身份,她都可以接受。甚至有时暗想,二公子眼睛失明,腿脚不便,反而贴近了和她的距离。
第二日,徐阿蛮脸上漾着胭脂红,嘴角扬着花儿笑。满腔话语不知何处说,唯有找上了李琢石:“二公子承诺,以后只有我一个枕边人,他将来还要上我家去提亲。”
李琢石跟着笑。她见识再广,也是第一回见皇室子弟向奴仆提亲。她情绪很是复杂,但肯定的是,她有为徐阿蛮欣慰。
“嗯。”徐阿蛮低了低头:“我知道,二公子没什么好的,但就是觉得开心。”
“你开心就好。”李琢石看向窗外。离京之后,她回望皇宫的方向,总觉得那边的天地笼了一层薄雾。“譬如那位皇上,权倾天下,不羁之才。当年还是太子时,他途经街道,俊美样貌招来许多姑娘家的心。其中也有我。后来,我嫁给了他。外人见得光鲜,夫妻鹣鲽情深。然而,酸涩只有我明白。同样的道理,可以感受慕二公子对你情意的,唯有你自己。”
慕锦承诺得了一时,不一定可以履行一世。但见徐阿蛮满面春风,李琢石不再说什么。
徐阿蛮点点头:“我再想想,应该会明白我为什么欢喜二公子的欢喜。”而且,一辈子很长,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思考这一个问题。
——
这一天下午,寸奔领了一位姑娘到青楼的后院。
李琢石先见到了。姑娘长相很是娇丽,和眉清目秀的寸奔一起,倒是般配。
徐阿蛮从转角过来,惊喜地唤了一声:“小九。”
小九在江州开了一间酒馆,经营多日,少了些在慕府的柔弱,多了几分利落。“二十。”
寸奔解释说:“她不是二十姑娘了。”
既然二十现在成了徐阿蛮,那么,当上老板娘的小九,自然报上了原名:周觅海。
慕府里,二人少有来往,离开之后,反而有了故人情怀。徐阿蛮和周觅海相互问了近况。
末了,周觅海说:“先前,慕老爷托人给我送了书信,大致讲了慕府的事。我今天有成就,也要多谢二公子那一车的金银。这份恩情,我还是记着的。所以寸奔找我,我就跟过来了。”
李琢石看向寸奔:“是什么事?”
寸奔说:“过两天,我们会和周姑娘相公的友人一同前往百随。”
慕锦之前说逃往西北。西北曾是罗刹将军的沙场,李琢石想去见见父亲口中辽阔的边疆,答应了慕锦。但,慕锦没有告诉她,他们是过境百随。
寸奔继续说:“周姑娘的相公是百随人士,周姑娘酒馆少不了她相公的经营。她相公和百随商人来往密切,可将我们安排到途经江州的百随商队。我们乔装成百随人士,一同西行。”
李琢石眉眼冷冽:“我爹曾与百随大军对战数月。我是他的女儿,誓不进百随。”
休战以后,先皇亲自下令开通商贸之路,不过,将士后代铭记的是先辈的鲜血。
寸奔:“李姑娘再考虑考虑。”
四人吃完了晚饭。
李琢石才说:“我思索了许久,仍是那句话,罗刹将军的后代不可出走百随。我生在大霁,死也只在大霁,绝不离开大霁国土。”
慕锦慢条斯理地放下了筷子:“李姑娘,你可以继续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