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指中夹着香烟,白烟飘了上来,模糊了面部的轮廓。
天空暗沉沉,乌云密布,黑暗逐步延展,似乎笼罩了整个小巷,几人高大的影子和背后的暗黄的灯光交织为一体。
“啪——”
极其突然,周哲愈被扇了一个耳光,然后一阵拳头到肉的闷响,他的头撞在了墙壁上,在一种哄笑声中摔倒在地上。
“我们找你的朋友有事,你这小子来干什么?”
周哲愈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站在这几人身后的一个人身上:“我……我……”
但在触碰到他恐惧、害怕和困惑的视线后,被他求救注视的那个人却迅速移开了目光,往后退了一大步。
“是我叫他来的,陈哥,”他陪了个笑脸,看向了周哲愈,“我没有钱了,但是,他、他家里条件很不错,我知道他妈妈会给他很多零花钱,好几次我没吃钱吃饭,就是他帮了我,我还去他家做过客——”
闻言,一阵绝望爬上了周哲愈年轻的脸庞。
然而不过短短几秒钟,眼前的视线就骤然颠倒,他被重重压在了潮湿的地面上。
在变得艰难狭窄的视线中,一只虫子从他的手指间爬过,带来一阵疼痛的瘙痒,他动了动指头。
下一刻,虫子啪嗒一声被踩死在鞋底,鲜红的血流了下来。
画面一转。
简邪发现周哲愈坐在了餐桌上,在他面前正对着班主任熟悉的脸。
“我看了你的成绩单,学习退步了。”她手里拿着一张卷子,狠狠皱眉,“不要以为我不管你,你就可以自己放松玩了,上次那些在街上和你打招呼的朋友是怎么回事?现在你连学校都不想去了?”
“那不是我的朋友!”看上去温柔清秀的周哲愈却突然爆发了,“我就是不想去学校了!”
“才说你几句就受不了了,这是对家长说话的态度吗!”
班主任的脸色顿时一沉。
突然,她的脸色缓和了,转头看向了身侧,简邪这才发现餐桌上还坐着第三个人。
在他的餐盘边,一只虫子爬过。
或许周哲愈的潜意识里,这个人应该是不存在的,否则简邪不会忽略他的在场。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没事的,阿姨。”
出乎预料的是,这个人正是之前将周哲愈叫走的朋友。
在班主任收拾饭菜,走向厨房后,他一把抓住了周哲愈的手腕,在对方抬起头的时候露出了一个难过的表情:“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但这次不就和你以前帮助我一样……毕竟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
周哲愈盯着狭小的房间的天花板,没有灯,一片漆黑。
那究竟是暗红色,还是腥黄色?
一边眼睛已经肿了起来,血膜在睫毛上结痂,每一次眨眼就造成新的撕裂,鼻尖萦绕着一股伤口化脓的恶臭味,让他觉得自己如同一滩流淌的烂肉,一具苟延残喘的尸体。
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了。
几米远处,紧紧一墙之隔,有人在抽烟,打牌,时不时发出起哄的大笑声。
这是他被困在这里的第五天,自从他鼓起勇气说了“我不想再给你们钱”之后,就被恼怒的社会青年连推带拽带到了这处破旧的居民楼,他们不让他离开,喝酒之后以棍棒殴打他取乐。
矿泉水瓶原来切开之后可以那么锋利,可以将人的脸皮割伤,戳挑肌肉组织。
不是没有大声求助过,哪怕是控制不住的惨叫声,也应该早就有邻居听到了才对。
但明明是并不怎么隔音的筒子楼,他能听到关门、拉上窗户的响动,却唯独听不到任何敲门声。
“喂,那家伙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