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关之檀的脑袋来见,官员皆死,安国王子被掳走或死。
多么宏大的刺杀计划,哪怕不言不语,她们的狠绝的行为中也透露出背后之人是——
多方联合。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派出一批又一批本领高强杀手的幕后推手,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只要敢拼敢做,便能做成?
然而所有,皆折戟。
竹林已被猩红染色,女子探出步伐,漠视冷淡的扫视满地狼藉,本方侍卫并非全身而退,受伤者数数。这是第一次刺杀便派出近百杀手,离京城还有段距离,不知还有多少暗杀伏击等待。身后的王子们刚看一眼便止不住的干呕,关之檀回神,伸手将他们环了回去。
“坐好,很快就启程。”
“嗯。。。”其余三人皆乖巧应声,只有南飞雁站起身,走到车架上与她并肩,他凝眉,忍住被血腥气逼出的干呕,咬紧牙关道:“这究竟是怎么了?”他问,看向云淡风轻的女子。
关之檀双手抱胸,视线扫过正打扫竹林的刘枫众人,轻抬下巴,一副你看不出来吗的表情回答道:“有人要杀我们。”
“我知道,为什么要杀我们,你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冷静?!死了这么多人——”他话说到后面,甚至带上了几分质问。
关之檀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甚在意的说:“本王为何这般冷静?你睁开眼看看,我们这队人马中有肃清贪官的大臣,有安国和亲不知为何在青州落难的王子,还有经年去地方抓老鼠、打老虎的隆昌王。我们这群人,埋的全是雷,不被刺杀才奇怪吧?”
“这种刺杀,本王一年要经历不知多少次,有何奇怪的。”
从她口中说出这些话,令他既难受又不知所措,他与车厢中的男子们一样,被深宫束缚,但又被深宫保护,他们从没有面对过如此猛烈、沉重的死亡场面。所以他们害怕、恐惧,所以他因她对人命漠视的态度而不满,可是这里毕竟不是温暖如春的桃花源,而是肃杀无情的权贵诡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南飞雁抬眼望去,是在生死交界处活下来的大臣、侍卫,她们虽然惊魂未定、手脚发麻,可没人神情恐慌,行为卑微。在她们的位置上,生死有时不过一瞬之间,处之泰然而已。
“王爷——”江云开口,行礼女子。
“嗯。”关之檀神情冷淡,却如山般稳重,无形之中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定心石。
“方才臣与刘枫女卫商议,余下的路程是否要分开?”
“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车队已入豫州,离京城不过三、四天,暗地里的人选择在此刻下手,不论与豫州高官有无关联,下官都提议王爷您与安国王子们先行,带着侍卫、好马,换作下官所乘之车,疾行京城。”在之后的路途中,人手、侍卫不够护她们所有人,所以她们必须分开,让王爷先行,同时混淆视线。
“那你们呢。”
“我们就跟在王爷后面,落下一天半的车程。”车厢更换,她们驾朱红漆玉,这样进可为王爷挡去横灾,退可断尾推生。
总要有人当靶子。
南飞雁后知后觉的听出那身穿绯红官服的女子,似乎是已做好舍命以求王爷生的准备。
他瞳孔微微放大,一种不可置信的情绪升腾,她们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就做出了这样冒险的决定。这在安国,或者在任何一个国家,都并不可能。
她不是人人喊打的淫乱王爷吗?她,她——
“在本王前面,控半天路程。”毋庸置疑的答案。关之檀知道她们的想法,也看出南飞雁的不解。
“各位官员为百姓,本王自不会舍弃。况且,青州事并未了,安全回京后,记得将此事完完本本的禀报圣上。”
“是。”江云心神颤动之余,抬眸望了女子一眼。
她选了一条与她们所想截然相反的一条路,她保的是她们。论身份,在场所有的人,皆比不上她。
“行了,喊刘枫来。别哭丧着脸,这才哪到哪,江大臣。”
“王爷恕罪,臣——”她不怕死,半生官至大理寺,她早看破生死。甚至因京城任何一位权贵的子嗣恣意,她的草根性命便可轻而易举的被收割。只是她没想过,贵为王爷,生死之间,她是这样选的。
安排下去后,每个官员望向她的眼神中多了意味不明的崇拜。。。
关之檀无奈叹气,腹诽道这些人不会以为她的底牌就是明面上侍卫吧。若是这般轻敌,她死不知多少次,慕容成玉不管她死活,她自个还能不管自个?
该死的慕容成玉,当她这是托儿处了,大臣、王子都往她身边塞,耳提面命叮嘱要她将所有人安全带回来。她当在这远离京城的荒郊野岭,躲避暗杀、伏击容易!?
虽说她经历过许多次,但万不可掉以轻心。刘枫来的时候,脸上也有被刀剑划破的痕迹。
关之檀的脸色差了起来,她望着那已经干涸的血迹,不赞同的皱眉道:“这么长时间,也不知上药包扎,若是留疤以后怎么娶夫郎?”
刘枫错愕半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脑勺,哂笑含蓄道:“事情多,忙的忘了。不过疤痕是奴的勋章。儿郎们会觉得奴神气的!”
刘枫看着面前的女子眉头皱的更紧,被她这话酸的牙根痛,漂亮艳美的脸上满是无语,关之檀一边为她消毒伤口,一边冷哼道:“你要真留疤了,看还有没有人喜欢你。”